燃灯
宋景忙道:“如此,我们留下帮忙。”
宗裕骐说道:“城中人们忽然中咒昏迷,又忽然脱险醒来,想必正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呢,别生什么乱子。还请诸位回朝稳定人心,尽快照拂老弱者才好。若是我找到了乌云子的踪迹,就会发信号,你们再来助我不迟。”
枕流说道:“还有我降神山的人马在此,诸位无需忧虑。”宋景等人也自挂念府中亲眷,便即领命。只留下十名金乌修士保护二太子,余者都赶回城内。
众人来到河岸边空地上休整。枕流则分派手下搜寻乌云子。群妖化为原形,四散查看,一时间,四面八方云层里都是降神山的飞禽,成群,穿梭来去,彼此以啸声呼应。
金乌修士取出干粮分给众人。枕流独个儿走到上游处取水浣帕,又背过身去,仔仔细细揩抹面孔。
宗裕骐见状,也学他的样子,单膝跪在河岸边掬水洗脸。方才他冲烟冒火,大战群魔,弄得脸上满是黑灰,他用手使劲儿搓洗了好几遍,方才洗出原本肤色,掏出手帕来草草擦了一把脸。
卢弥焉忽然凑了过来,贴着宗裕骐的半边身子,哼哼唧唧道:“你看,我的眼睛里是不是进东西了?”
宗裕骐便哄他道:“你瞪大眼睛给我瞧瞧。”
卢弥焉就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宗裕骐。宗裕骐的雪白脸颊犹带着一颗颗晶莹水珠,额角鬓边都已打湿了,两排眼睫毛也湿漉漉的,神情又专注,又关怀。卢弥焉就痴痴唤道:“裕骐,我眼睛好难受啊。”
宗裕骐一手捧着他的下巴,一手轻轻扒开他的下眼睑,说道:“你的眼睛进灰了。别眨眼,我给你吹了啊。”说着,对准他眼睑吹了一口气。
卢弥焉立刻把头往后一仰,紧紧闭上了眼睛。
宗裕骐笑道:“我都叫你别眨了。”
卢弥焉使劲儿闭了闭眼睛,说道:“可我忍不住啊。”抬起手来,又想去揉眼睛。
宗裕骐忙摁住他的双手,说道:“你手还没洗呢就摸眼睛。”分出一手来捏着他的下巴,说道:“让我再看看。”
卢弥焉又睁开了眼睛。
宗裕骐仔细看看,说道:“已经好了。”
卢弥焉说道:“真的好了吗?可我的眼睛还是很干。”
宗裕骐说道:“你闭一会儿眼睛就会舒服些的。”
卢弥焉就闭上了眼睛,顺势把头靠在宗裕骐的肩膀上。
宗裕骐笑道:“你就要在这儿睡啊?”
卢弥焉贴着他耳边道:“我真的好累。我从北溟一路赶到你家来,还没喘口气呢,一下地来又要灭火,又要打架。”
宗裕骐抬手抚摸他的脸孔,怜爱道:“这次一鼓作气灭了天火魔会,我们都能安安生生过太平日子了。”
这时枕流已收拾齐整,神清气爽回到众人身边。宗裕骐忙摇了摇卢弥焉的胳膊,说道:“先别睡了呀,商议大事要紧。”接着一跃而起,兴冲冲奔到枕流跟前。
卢弥焉突然失去了倚靠,差点没摔在河里。
回头一看,宗裕骐已奔到枕流跟前,喊道:“枕流!乌云子还没找到,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处之?”
枕流微笑道:“二太子不用心急,乌云子决然就在附近。”
卢弥焉把脸一拉,不情不愿跟了过来。
宗裕骐又问道:“弥焉,天火魔会中还剩下什么硬手么?”
卢弥焉没精打采道:“四百年前大战之后,我师尊手下就折损了许多弟子。今日一战损了我最后四个师姐师兄,只剩下我师尊孤家寡人了。”想到天火魔会欺压了他族人四百年,气焰何等不可一世,只因夺来了焱阵图,偌大一个宗派,数日之内就闹得风流云散,不由得恍然。
一个修士犯难道:“只剩下老魔头一个苟延残喘,那他把面孔遮住了,天南海北往哪儿不能去?”
宗裕骐说道:“不然。乌云子还带着消魂灯呢,听说那物极其笨重庞大,不易于携带而行。枕流,是不是这样?”
枕流点头道:“消魂灯是乌云子驾驭焱阵图的唯一冀望。他已沦落到这般田地,绝不会舍下消魂灯。若能找到此物,也就找到了乌云子。灯在人在,灯无人无。”
宗裕骐点点头,望向不远处的化人场,祭坛高台被烧毁得东倒西歪,满地横七竖八都是魔修狰狞的尸体。他说道:“我们把这里烧干净了罢,不要惊吓了附近百姓。”又想:“我也染上天火魔会爱烧东西的坏毛病了。嗯,虽说这一带荒僻得很,但我们在这儿砰砰乓乓打了半天,倒是没有什么猎户樵夫偶然路过。”
于是众修士取出火刀火石,做了几只火把,再将化人场外围一圈儿荒草割除干净,留作防火的隔断,便一齐放火烧场。化人场中又是死尸又是杂草,起火神速,不一会儿就烧得旺盛炽烈。
一个站在西边的修士忽道:“咦,你们看,化人场的地下好像有字啊,还是红色的!”东边又有一个修士说道:“这里也有,倒像是鬼画符。”惊咦之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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