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凉风呼啸。
廷尉府小佛堂内,安永丰正在给祖宗牌位上香。
“老爷……”小厮端上晚膳。
“滚出去!”安永丰‘嘭’地踹上门,脾气暴躁。
廷尉府现在名存实亡,他烧香拜佛求祖宗又有什么用,沈相那老匹夫还指不定准备拿前太子身亡一事怎么做文章。
现在活着就像被凌迟,被栽赃嫁祸得麻木了。
他想辩驳。
可没有证据。
那老匹夫已经找到天师了,只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能让他在汴京皇城混不下去。
汴京想要一个人消失实在太容易了。
“去……”
“赶紧去收拾包袱……”
就算当不成廷尉府的大人,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老匹夫做事做得绝,说不准今夜就会派人来杀他。他不信姜月,只信自己的直觉。
“是。”小厮刚下去。
安永丰正拉开小佛堂的门,再没能踏出一步。小厮回来再敲门时无人应,拉开门的时候疯狂尖叫起来——
“啊!!!”
“死人了!!!”
廷尉府的小厮和婢女都看见了安永丰。
个个喉咙翻涌,连滚带爬离开小佛堂,在院中剧烈呕吐起来。
仗人势,狗一般
翌日,汴京的茶楼酒肆聚集了不少书生才子,在其中侃侃而谈。
一身形肥胖男子,坐下后摇着扇出声,他说:“想必昨夜的事儿大家都听说了。”
那自然是听说了,廷尉府安大人害得前太子剜眼而亡,昨夜沈相爷以牙还牙将安大人给凌迟了。
那场面见到的人非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今晨暗刑司的人去抬尸体,连常年办案的锦衣卫都忍不住吐出了黄胆水,可想而知有多不成人形。
这都说安大人秉公执法,沈相爷和蔼可亲,如今看来不过以讹传讹,说不准都是一路心狠手辣的货色,之前那太子还生剥人骨,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不过是如今被揭示出来罢了。
正说着,茶楼屏风后又出现一个面容儒雅的青年,一身月白长袍,腰间挂着绣山水的荷包坠着流苏,大家伙儿都看过去。孔青面带笑意,这才说:“兄台所言甚是,此事圣上定会给出一个结果。”
众人附和,孔青其人学识渊博,满腹经纶又得汴京才子尊崇,是以他说的话从来都是有重量的。
“就算圣上病重,那沈相爷和安大人也不能如此乱来!”又有书生站起来:“私自对人凌迟用刑,按律当诛,可人家位高权重,谁敢?谁敢
去说这话?圣上是宅心仁厚了,可朝堂之上谁敢与这样的刽子手相处,这叫文臣武将岂能不弹劾沈相爷?”
“说得有理,这手段也太害人了。”有书生说。
“眼下丞相府还没有动静,沈相爷今日称被栽赃陷害,气病了都未去早朝。”又有人说。
大家群情激奋:“我看沈相爷是心虚,这法不责众,咱们该联名上书暗刑司,让顾指挥使问一问圣上!”
“孔公子觉得呢?”
孔青很是平和:“此事的确需要一个结果,咱们都是平人,如何能斗得过权贵。”
许是这话点燃了青年书生们的一腔愤懑。
“孔公子不去,我们去!”
“对,我们去!”
……
沈相今晨被弹劾,而昨夜的安永丰才初窥到真相。
小佛堂灯烛晃眼,安永丰带着藏好的东西准备奔逃,一抬头入目的先是一抹青衣,再往上是一只握着弯刀的手,指尖白皙,继而是一张莹莹如玉又熟悉的脸。
外边还刮着风,堂内又闷又热。
姜藏月看着眼前人没什么情绪,只是忽而又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逐鹿者,不顾兔。
爹爹与她谈及道理时,她刚过了五岁生辰。手里还捏着一串糖葫芦,只记得那味道好甜。
爹爹问:“月儿有话跟爹爹说?”
姜藏月咬了一口糖葫芦,脆糖在口中化开,说:“逐鹿者,不顾兔是什么意思?”
爹爹宠溺一笑,将她抱起,说:“我们月儿小小年纪也能问出这么深邃的问题?简单来说就是想要成功,要盯紧目标,全力以赴。”
姜藏月晃了晃小腿,又咬了一大口,手搂住姜彬安的脖子笑:“所以爹爹很认真的在当大将军,帮皇伯伯做事哟。”
她在想,她往后也要盯紧目标,全力以赴做好一件事。
如今她正在做。
姜藏月微微偏头,看着安永丰,目光淡淡。
安永丰的动作停在原地。
他手上狼狈抱着木盒,发丝略显零乱,大约是烦心沈相之事一夜未眠而显得憔悴苍老,待看见她时,更是一惊:“姜月?”
“不。”
“是姜藏月。”姜藏月只言。
安永丰面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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