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关进了县公安局的拘留所。洪队长说,他们也要过年,过两天之后再来审讯我。他把我交给一个姓曹的小警察看管。我在拘留所的小黑屋里孤独的度过了一夜,心里五味杂陈。昨天在医院门口,洪队长把我带上车的时候,张春梅和儿子都扑过来大哭大闹。那一刻我才知道,男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着,还有两个家庭需要我来照顾。昨天忘了提醒罗芳芳和张春梅,千万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我想她俩应该不会到处乱说的,她们会去找个理由跟我爸妈解释,今年春节我为什么没回家。拘留室连一扇窗户都没有,也没有灯,我只能通过门缝里的那一丝亮光看手表上的时间。十点二十三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做团年饭,或是去祭拜先人。屋里偶尔也能听到炮竹声。明年是狗年,也是我的本命年,可能会有诸多不顺。吱呀一声好像外面的第一道铁门打开了。紧接着我又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那个姓曹的小警察出现在门口。昨天晚上就是他给我送来了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还帮我点了小半支蜡烛。叫他小警察是有原因,因为他身材小,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他知道我是宇城国际的总经理,还是两家工厂的老板。“陈大哥,刚才有两个女人来找你,她们让我给你带点吃的。”小曹把东西放到我面前,我闻到了鸡肉和鱼肉的香味。“她们还带了个孩子,那是你儿子吧?”“对。”“陈大哥,那两个都是你老婆呀?”“对。”屋里光线很暗,小曹这次给我拿来了一个油灯。他帮我把鸡和鱼摆在床上,里面还有一个瓶和一包烟。我见他咽了几下口水,想必也馋了,让他跟我一起享用。他也乐意。因为他喜欢跟我聊天,只是昨天晚上我没有那个心情。他去食堂里拿了两个酒杯过来,帮我把酒倒满。我问他这样做怕不怕受处罚。他说没事,今天领导们都不在。“陈大哥,其实把你关起来也只是做做样子,洪队长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吗?他还没有审问我呢。”“今天一早他就交待我,明天上午放你出去,应该是有人给他打过招呼了。”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他们最多拘留我四十八小时,何况我背后也有人。周红艳昨天也跟我说,她会找胡总表弟的小舅子帮忙,尽快把我弄出来。“小曹,公安局有个叫……王明权的,担任什么职务?”“你说的是王主任吧,他就管我们思想教育,平时也不太喜欢说话。”“那他权力大吗?”“比洪队长大。”这个王明权就是胡总表弟的小舅子。周红艳怕我进公安局后受欺负,昨天下午悄悄告诉我的。“陈大哥,宇县最近冒出来了个‘三河帮’,听说都是你们石岗乡人,你知不知道?”我正在啃鸡瓜,就摆了一下头。等把鸡瓜啃完,才抹了一嘴,问小曹,“什么三河帮?”“我也是听洪队长说的,他还说……你就是这个三河帮的帮主。”“狗屁……,”石岗乡以前叫三河乡,因场镇南面有三条河交汇而得名。后来其中的两条小河河水枯竭,河床慢慢被沙石和淤泥掩埋。三河乡在一九八二年改名为石岗乡。三河帮?这个名字我小时候也听老人们讲起过。那是在解放前吧,有一股土匪驻扎在离场镇不远的山上,他们的名头就叫‘三河帮’,专干打家劫舍的事。我们伍家村也有几户人是里面的成员,解放后被抓起来公审,最后被判处死刑。现在居然还有人敢用三河帮这个名字,而且把我也牵连了进去。既然小曹都知道这件事,那花狗也肯定知道。
难道他真的想在宇县组建一支黑恶势力?听说他过不了多久就要跟邱霞结婚的,那我可要郑重其事地告诫他,千万不要胡来,免得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人不能失去自由,我只在拘留室待了一夜就受不了。“小曹,你今年多少岁?是怎么当上警察的?”“我今年二十二岁,当过三年兵,干警察还不到一年。”原来他是通过招聘进入的警察队伍。尽管学历和其他条件都满足要求,又当过三年兵,但还是花费了很高的代价。他说他要是不当警察的话,他爸就不会死。因为他爸把看病的钱全部拿出来帮他疏通关系,甚至还借了一些外债。我问他为什么非要当警察。他说那是他小时候的梦想,小时候他最喜欢玩官兵抓贼的游戏。我就嘲笑他,就他这体格,要是真遇上贼的话,也只有挨打的份。“陈大哥,你太小瞧我了,要不要我露两手给你瞧瞧?”“好哇,把你的本事拿出来让我开开眼。”他站在床上,直接一个后空翻落地,然后一个大劈叉。“好。”我给他鼓掌,他又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耍了一套组合拳。我再次大声叫好,但他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次给我展示的是他的脚法,在拘留室的墙上留下了几个比他还高的脚印他看着矮小,其实只是身上的衣服宽大而已,应该也有一米六八的身高。“陈大哥,我六岁就开始习武,是自学成才,单手可以劈断三块砖。”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夸他,他却又泄气了。“唉,都怪我没有关系,现在只能做一些后勤工作,恐怕都没有机会进刑警队。”“难道洪队长不知道你这一身的本领吗?”“知道有什么用?他就是不同意让我当他的手下。”我劝他不要郁闷,等我出去以后会帮他想想办法。他欣喜若狂,竟然对我说,“陈大哥你知道吗?我妈给我算过命,她说我在今年会遇到一位贵人,说不定这个人就是你。”我指着四周的环境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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