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考试,何似飞对自己的答题速度有了简单认知,前面十六张答完,他根据自己的饥饱程度,大概判断出距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
这会儿何似飞精力尚可、头脑清明,先审了后面三道策问题,把自己大概的想法写在草纸上。
等他打完草稿,只感觉腹中饥饿难耐,嘴唇也颇为干燥。
何似飞心道,他再不吃不喝,可坚持不到誊抄完答卷了。
何似飞目光依然落在自己打好的草稿上面, 慢慢悠悠的在心底斟酌每一个字是否用得精确。
这是一种很消磨时间的检查手段。
但却很容易让人沉浸心神,慢慢的忽略掉周围其他动静……与气味。
约莫看了有半盏茶的功夫,何似飞拿起书篮中已经被冻成硬块的馒头, 放在嘴边啃了一口。
随着小半个馒头和小半葫芦水下肚,何似飞总算从那种饿极的感觉中解脱出来。吃是暂时吃够了,但检查草稿的进度才堪堪过半。
刚才何似飞仔细检查,只是因为想要沉心静气的吃下东西, 现在吃完了,自然可以快速检查, 只要读起来顺口、流畅,用典正确,便不用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
检查完后,何似飞重新抻了抻手指, 又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誊抄这份草稿。
身后不远处的火盆又换了一次, 何似飞总算誊抄完毕。
此刻, 鼻尖所萦绕的独属于某种液体的骚味也越来越重。
——那些瓦质尿盆这些天来似乎并没有被倾倒过, 大棚里考生本来就多, 每人一天解手一两次,到今儿个已经积攒了三日,即便大棚两侧有窗户,但能散的味道着实有限。
何似飞有了昨儿个的经历, 回去后又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疏导,原本已经说服自己今儿如果真的内急就随波逐流吧, 反正大家都不能转头, 谁也不知道是谁。
再说,只要是参加过科考的书生, 都得经历这么一遭,他就不要有那么大的形象包袱。
但一想到这东西可能得等他们考完才倾倒——明儿个来考试,脚边还摆着这么一个玩意儿,何似飞咬咬牙还是忍了。
他只需要检查一遍即可,最多再花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交答卷了。
不出意外,今儿个何似飞比昨日出来的还要晚些。一到余府后他再次直奔茅厕。看得在院子里正烤火的余明函连连摇头——十四、五岁的少年人不仅脾气犟得厉害,而且还最要面子。
说白了就是挺矫情的。
倘若年纪再小一点,比如刚过十岁来参加县试,基本上是严格遵从规矩,说小解在尿盆里就小解了;年纪再大一点呢,比如十七、八岁左右,基本上都成家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在乎这一点面子。
就是何似飞这个年纪的小少年最为有自个儿的主意。
余明函也不好说道什么,见他吃完饭就让他回去了。
第四日考得与昨天题目数量完全相同,依然是二十六张考卷,四张帖经,十二张墨义,十张策问。
有了昨天的经验,何似飞刚写完帖经就啃了大半块馒头——趁现在天色早,气温凉,大部分味道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来,先把东西该吃的吃了,这才继续写墨义。
不过他控制着只抿了一口水,不敢多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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