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自然就都不敢多说什么了。此时那名书生已经被孙少锵押到了刑房之中,暂时关押,正等着闻安臣去审问。说话间,已经是到了州衙,此时州衙内外一片漆黑,却唯有刑房以及刑房旁边的那几间房子却是灯火通明。孙少锵和鞠效忠两人已经在刑房门口等着了,瞧见闻安臣过来,两人赶紧相迎,闻安臣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对孙少锵道:“那人关押在何处,现下带我去!”“是。”孙少锵应了一声。刑房旁边还有几间房子,一直都空着没有人用,后来就被鞠效忠给改造成了审讯室和关押室。孙少锵也是挺贼的,关押宋刘氏的那一间关押室的东边儿乃是审讯室,而在审讯室东边儿则是另外一间关押室,关押宋刘氏的那间关押室的西边儿同样也是一间关押室,他却是把那书生关到了审讯室东边的关押室之中。如此做,自然是生怕宋刘氏和那书生隔着一堵墙再互相通知什么消息。若是被这两人串通起来,那这案子审理起来可就颇有些难度了。闻安臣推门进去,这间关押室不大,陈设也很是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而已。此时,那名书生被双手反绑,捆在一条椅子边上,他坐在地上,本来是背对着门口,听见门开的动静儿之后,立刻便反应很是激烈地回头朝后看。当他瞧见闻安臣,顿时便是眼睛一缩。闻安臣示意身后的孙少锵关上门,而后便绕到这年轻人身前,俯视着他,忽然微微一笑:“你是寿春?”“是,我正是寿春!”年轻人大声喊道。
他脸上露出一抹愤怒之色,高声喝道:“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我乃是堂堂读书种子,在州学上学的,哪怕你们是衙门中人,也不能如此折辱我们这些读书种子!你信不信我将此事禀告师长,告诉同学,哪怕你是做官的,我也要将事情闹大,折腾的你丢了这官身!”闻安臣听了,不由得心中一阵苦笑,他心中暗道:“这寿春当真是个聪明人,知道拿他读书人的身份来压我。”在这大明朝,最不好招惹的群体便是读书人。只要某个人身上有着读书人的一个光环,一个身份,那么便轻易动不得。有可能他只是一个秀才,甚或是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但问题是他有师长,有同学呀!抓他一个,就要牵扯出一群读书人出来。而明朝的读书人,最不怕的就是闹事,往往都是生恐天下不乱,生怕事情闹得不大。尤其是这些年轻的读书人,最爱指点江山讨论国事,往往又是一腔热血,若是他们同学身上出了什么事,他们听了自已同学的片面之言之后,情绪很容易就会被鼓噪起来,而后便是开始闹腾。而由于他们都是读书人,是未来的国家栋梁,是文官的储备力量后备军,哪怕他们闹了大事儿,官府在处置的时候,往往也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极其严厉的处罚措施。就拿一个极其有名的事件来说吧,便是万历末年的民烧董宅事件。所谓的民烧董宅事件,其中扮演‘民’这个角色的人,其实乃是一群读书人。而董宅是谁的宅子呢?是董其昌的。当时的董其昌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堂堂礼部尚书,国之重臣!但这帮读书人就愣是把他家给烧了,而最后这些烧了他家的读书人得到的处罚,根本就不足以与他们做出的事情相提并论。朝廷根本就没怎么追究,而董其昌也只好是忍了这口气。且不说在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整个过程中董其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也不说他是不是占理,读书人们是不是占理儿,但那群读书人敢烧他的宅子,却是充分证明了此时大明朝对读书人之优待,而读书人又是何等之不好惹。所以当时闻安臣一听孙少锵说寿春是读书人,心里便立刻意识到这件案子会很难。但他是何等样人?哪怕是在再难办,只要他确定寿春是凶手,他也会把这件案子办下来,无论前面有何等的艰难!不过还好还好,寿春虽然有读书人的身份,但却连秀才都不是,他身上也没有功名。这就好办多了。要知道,有功名的读书人,哪怕只是个秀才,也不是一般人。一般寻常百姓见了县太爷那是要下跪磕头的,但读书人却不用下跪,甚至还有座位可以坐。此时的寻常百姓,若是离家超过一定距离,需要由官府开具的路引,若不然就会被各个路口巡查的兵丁给查到。但是读书人却是可以佩剑而行,游历天下,不受这种拘束。若是寿春身上有秀才功名的话,那么闻安臣根本就不能动他,根本就不能这么直接的把他给抓了,因为那是不合规矩的。闻安臣如果要抓他,得得到黎澄的同意,甚至还要经过一系列极为复杂的手续才行。但若真是那样的话,寿春就有了提防有了准备,那对闻安臣断案破案可是非常不利的。多亏寿春没有秀才功名,闻安臣才可以直接抓他。而闻安臣只要是抓了他,只要是证据确凿,确定了他就是凶手,那么寿春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当然,在此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寿春与他的同学,与他的师长相隔绝,不能让他们传递消息,更不能让寿春出去亲口鼓动他的那些师长同学,以免闹出事情来。只要是在他的那些师长同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寿春的罪行公布,那么他们便无话可说,想闹都闹不起来。若是他们想闹,闻安臣也有说辞:“你们为了一个杀人犯,一个通奸犯,而跟官府作对,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还是读书种子吗?你们做的是什么破事儿?”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闻安臣心中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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