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况耳闻马车已经驶出酒巷,心绪才稍稍安定下来。他不再追问,三王爷也没再言语,车轮声响过一条街后倏然停下,严况心中疑惑,先挑了帘子下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断砖残瓦和茫茫无际的夜色。偌大的上京城繁华无匹,唯有城南酒巷连带此处是荒地一片,再往前去便是要出城了。严况先前来过此地一次。当时是为追捕逃犯,只是当他在此拿下犯人之时,却发觉对方已经气绝身亡了。彼时他身边还有秦项陪着,他想再查,秦项却直接把他拉走,回了司里只道:“严大哥,此地乃京中禁地,今夜之事不可再让 东宫遗孤“殿下!”“殿下!切莫犹豫啊!”“殿下,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殿下,这天下本就是殿下带兄弟们出生入死一手打下,作何要拱手他人啊!”“殿下!殿下!”七嘴八舌的声声催促之中,火把光亮映出男子英武面孔,他兀自捏紧了剑柄,眼前是被他手下兵士围得水泄不通的太子府。“殿下!”一文臣模样的青年男子站在将士之前,他躬身拱手声声恳切道:“如今太子妃诞下皇太孙,陛下禅位之心已明,殿下您功高盖主一向为陛下忌惮,而今陛下为保太子继位无忧,先是夺去您的兵权,又要将您外放离京……如今这已是我等最后的机会了!”一名身穿铁甲手持长枪的武将见状也急道:“殿下!太子庸懦,如何能担得起一国之君?!这皇位本就该属于二殿下!”“梁将军,林大人,你们的意思本王全都明白。”眼前一文一武两名心腹催促劝导,令这位二殿下心中最后的顾及犹豫也烟消云散,正待发号施令之时,突如其来的一阵躁动却将其打断。“二哥!不可……!”“二哥……二哥!你不能!”一年轻男子跌跌撞撞的从人群里中冲了出来,他跑的发髻衣冠都散乱了,不顾形象直接狼狈不堪的扑倒在那二殿下的脚边。看清来者的瞬间,二殿下却眉目一冷,神色顿时阴沉下去。“三殿下?!您怎么来了!”那姓林的文官见状上前欲要将人扶起,他却甩开文官的手死死抓住二殿下的衣摆,甚至抱住他了他的大腿。“二哥,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兄弟啊!”“大哥对你不好吗?你有什么误会不满,你可以与大哥商量啊……何至动了杀心啊!”“二哥,二哥……你忘了吗,小时候都是大哥护着我们,爹每次罚你的时候都是大哥替你受罚的……大嫂才生了孩子,那也是你的亲侄儿啊,那孩子才刚满月,你也抱过他,大哥你怎能忍心……”“你住口!”面对三弟声泪俱下的恳求,二殿下并无动容,反而勃然大怒一脚将人踹开,同时声色俱厉道:“来人!将他拖下去绑了!”
三殿下被这一脚踹得不轻,口吐鲜血被梁将军搂着腰往下带,嘴里却还不住的大声恳求着:“二哥,二哥!我们可是亲兄弟啊!”原本已经回过身去的二殿下却猛地回身,疾步上前一把揪住三殿下的衣领,双眼充血冲他怒吼道:“什么亲兄弟!?”“杨承胤!听好了!我与你,我与你才是亲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为何心里就只有他杨承嗣这个大哥!?既如此,我便先杀了你再杀去杀他!”“二哥!?”“二殿下不可!”宝剑出鞘瞬间,三殿下与他身侧的梁林两人同时惊呼出声,林大人扑过去挡在三殿下身前,梁将军立时出枪压下二殿下掌中寒锋。“二哥……二……”三殿下被这吓得不轻,顿时头颅一歪昏了过去。……“等到再醒来时……”“此地已经是一片火海。”提起往事,三王爷仍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站起身来负手环视四周,又低语道:“大火烧了整整两日,才被彻底扑灭……太子府上下无一活口,而他借势逼宫,父皇不得已将皇位禅让给他,他终于如愿坐上了皇帝宝座。”说罢,三王爷缓缓阖眸,眼角不觉有些湿润。这桩皇室秘辛倒是叫严况出乎意料,他也适时的开口道:“先帝竟是如此登上皇位。但太子府当真是无一活口吗?”“当然不是!”严况这一句正问到三王爷心尖上,他激动回身,抓住严况肩膀道:“我去看过!那婴孩的尸体周围乃至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玉佩……我看着大哥把那玉佩放进孩子襁褓里的,是我亲眼看着的!”严况不语,只是从善如流再次摸出了那块玉佩,三王爷却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他,亢奋不已道:“好孩子……三叔一直在找你,终于……”“……所以当年我在镇抚司受刑时这块玉佩不是丢了,是被你拿走了?”严况神色冷冷,蹙眉任人抱了,又道:“当初也是你叫袁善其保了我的命,又推举我在镇抚司任职。”“你受苦了……”这些话和过往三王爷像是憋在心里许久,如今终于得以与人诉说,他格外激动,话也一时停不下来,口中还在絮絮念着:“把你放在镇抚司淬炼这许多年,是担心你的性子和你父亲一样,柔善寡断……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如今看来,你杀伐果断临危不惧……你很好!很好!”柔善寡断?严况皱了皱眉头没应声,却是将三王爷一把隔开,提起玉佩道:“这玉佩的确伴我多年,但王爷仅凭一块玉佩就能认定我是先太子遗孤?”严况此言一出,三王爷却顿时语塞,眼底闪过一瞬即逝的心虚,却还是坚定冷静道:“当年从你身上发现玉佩后,本王便去韩庄调查过,果然在韩庄找到了当年太子妃的侍女。她说自己当年带着太孙逃到此地,在韩府做些粗活杂活为生,恰逢韩府侍妾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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