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听得一愣一愣的:“啊?那这不就是说,二夫人被骗了?”“听说,昨夜二少爷在府里遇到了鬼,差点溺死在这荷花池里。”她压低了声音,“所以二夫人这才找了个道士来做法事。”贺兰芝眼底划过一丝讥讽轻蔑,看来那登徒子没敢跟他娘亲说实话。这里人这么多,她不好大张旗鼓的寻找,只能改日再来。月姑见她要离开,连忙问:“少夫人,要不要跟二夫人说一声,免得她被这些江湖骗子给骗了。”“有时候,买个安心也不错。”贺兰芝转身离去,“对了,你不是好奇白磷么,你去京城寻铺子问一问,看看哪里有卖。”月姑犯了难:“啊?奴婢,倒也不是很想玩那个。”看上去威风,但谁知道会不会一不注意就惹火烧身了呢。贺兰芝认认真真的看着她:“不,你想。”“呃,奴婢这就出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此物。”月姑以为是贺兰芝自己想玩,但是又担心被旁人知道了不好,于是用她作借口呢。与月姑一分开,贺兰芝就雇了马车,往昭阳寺而去。昨日老太太在庙里,她不方便问那户人家更详细的事情。今日她自己一个人去,或许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马车颠簸了一个时辰才到昭阳寺,与昨日的门庭若市相比,昭阳寺今日就空旷了许多,据说是慧通大师的法会结束了。贺兰芝赶到昨日那面墙脚下,却发现那户人家早就没有了身影,就连搭建的简易灵堂都不见了!她慌忙抓住扫地的小沙弥问:“小师父,您可有看见昨日在这儿的一户人家?”小沙弥摇摇头:“女施主,你说的是那户姓周的人家吧。”贺兰芝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姓周,只胡乱点头答应:“应当是他们吧,他家女儿出了意外,溺死在河里的那位。”“女施主来晚一步了。”小沙弥双手合十,“他们已经停灵超过七日,今早便叫来了抬棺匠,把尸体抬走了。”“照这个天色看,应当是已经填好土了。”小沙弥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贺兰芝心里又急又气,只好继续问:“那小师父,你可知道那户姓周的人家,住在京城何处吗?”小沙弥迷茫摇头:“小僧不知。”贺兰芝几乎泄了气,京城常住人口以百万计数,更不要提有些人日出进城,日落出城的。想要找到一个叫“周玉”的女尸,这简直比登天还难!月姑捧着一盒特殊粉状物回到荆园时,却怎么都找不到贺兰芝了。“奇怪,少夫人去哪儿了?” 半夜挖坟贺兰芝并没有着急回祝府,她一连打听了许久,得知姓周那户人家把女儿拉到了城北郊的坟地安葬后,就又回到了寺庙小住。现在天光正亮,如果被人看见她鬼鬼祟祟去挖周家女的坟,一定会被人报官。毕竟许多冥婚的“新娘”,就是这么来的,京城打击这方面的犯罪已久,被举报了是要坐牢的。由于时间来不及了,贺兰芝就索性没有再回祝府,只希望月姑和王澜几人能安分些,不要把她离开的事情给捅出去了。入夜。惨淡苍白的月光下,一双素手轻轻推开禅房的门。贺兰芝不敢打草惊蛇,等到夜半子时才敢从庙里出来。昭阳寺坐落在城北,刚好就在城外,避免了需要出城过关的麻烦。说是一片坟地,其实就是一片乱葬岗,里面道路错综复杂,附近穷人家的都葬在了这儿。有些因为年代久远,棺材都已经外露了。有些干脆就没有棺材,破旧凉席里露出一两根森然的脚趾骨。贺兰芝很快就找到了今天才填的新坟,墓碑上果然写着“周家之女”四个字。黄泥微微湿润带着一股土腥味儿,贺兰芝正要开挖,听觉却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响。“谁?”半夜三更,乱葬岗,这几个字眼让贺兰芝一颗心都紧张起来,生怕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谁知,下一秒,熟悉的男人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身袈裟,金丝银线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银色光芒。“阿弥陀佛。”谢无痕双手合十,怀中还抱着九锡禅杖,仿佛一个过路的路人。贺兰芝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鬼啊怪啊的,不然她可承受不起。“小师父还有这跟踪人的癖好?”她柳眉微微上挑,似乎在责怪谢无痕跟着她过来。谢无痕薄唇轻启:“贫僧也好奇女施主怎会有半夜挖人坟头的喜好。”好好好,两个人谁也不服谁。
贺兰芝联想到他前几日莫名其妙出现在相府,以为他来这儿定是有什么要事。她侧了侧身子,十分好心的让行:“小师父,请。”谢无痕却是摇头:“来寻你的。”贺兰芝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想杀人灭口?毕竟之前无意之间撞破了他的神秘身份,她之前一直在祝府所以他不好下手,故而等到今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再下手?“女施主……”谢无痕往前走了两步,吓得贺兰芝心里直哆嗦。“你别过来!”贺兰芝喊道,“你,你有什么话,就站在这儿说。”“我听得见。”后面这半句话,她几乎声如蚊蚋。谢无痕不知她心里是不是想歪了,从身后拿出一把铁锹,扔到了贺兰芝跟前:“用这个好挖一些。”铁锹很重,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贺兰芝和铁锹大眼瞪小眼。“无痕师父,是来给我送工具的?”她有些不敢相信。阴谋,一定是阴谋,他肯定在铁锹上抹了毒!谢无痕眼底划过一丝讥讽:“不然呢?用你那双手挖,你得要挖到什么时候。明年么?”贺兰芝震惊了,贺兰芝凌乱了。不是,谁家好人半夜挖人坟头呀。谁家好和尚半夜给人送铁锹,助人挖坟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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