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文书,今日要呈给都督府都尉崔宗儒。滇地都督府的大院建在高岗正中央,出了大院就是演武场和马球场。大院三进三出,中间的一栋有三层高,是驻地守将的办公场所。三重院落各有正厢房和雨廊,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木材,当年夷平这块地就砍了几十棵合抱之木,加之都是武将,审美要求略低,所以房屋建得特别费料却不精致。“哎呀!李校尉,您总算回来了,崔都尉都快急疯啦!您要是再不回来,今日午后都尉定要策马去寻你……小的已备好冰水棉巾,为您接风洗尘……”李佑城身姿矫健,几步踏上三楼,就听见崔宗儒的军仆子鹿大呼小叫地迎过来,跟在他屁股后面嘘寒问暖,顺带将最近的八卦大致讲一番,无非是崔都尉在他出巡的这几日又被哪些不中用的手下给糊弄了。崔宗儒见了李佑城,“噌”一下从月牙凳上起身,匆匆过来,差点碰翻案几上的烛台,满目深情,道:“玉安!我儿终于归家了!路上可有不测?快快,先坐下来喝杯白茶。”李佑城接过子鹿递过来的用冰水泡过的棉巾,一边擦拭面颊和双手,一边神清气爽地回道:“叔父真是说笑,我若有不测,还能回来见您吗?”又将棉巾交给子鹿,坐到一旁的席榻上,修长手指拈起茶盏,质问道:“您是否又与张校尉一干人等置气了?不是说了嘛,张阔资历深,难约束,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再说,人家休沐爱去哪去哪,只要不影响军务便好。”“哼,你说得倒是轻快!”崔宗儒甩甩袖子,做回凳子,屏退子鹿,道:“他们去狎妓,我何时管过?这一次,这个张阔真是胆大妄为,仗着他舅父在节帅身边伺候,竟做出如此狂妄之事,我看我迟早要被他害死!”李佑城忙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究竟何事?您细细讲来。”崔宗儒也不客气,便从李佑城出巡那日开始讲起,还要引时下流行的诗文做导入,讲了十几句也没讲到重点,李佑城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他:“都尉,您就直接说这张阔究竟犯了何事?”“对!这张阔真是该死!”崔宗儒愤愤然,凑到李佑城跟前,低声道:“他竟敢偷涉密的军机文书!幸好被我当场拿下,罚了他五十军棍!”“哦?什么文书值得他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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