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只手在挠肚皮,一只手揽着土方的腰。土方缓慢地眨眨眼睛,掀开一个被角往里看,裸的。两个都。他深呼吸、深呼吸,克制着上扬的嘴角和崩溃的心。尽管。尽管,土方对这个混账确实是怀揣着隐秘的恋情,期待着总有一天能把心意传达给他。不需要接受,也不需要拒绝……只要他知道就好了。本来是这样想的。
大腿叠着大腿,总感觉腿间还黏糊糊的,所以是怎么回事?他把暗恋的那个人羞、羞辱了一顿吗?太糟糕了,以万事屋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原谅这种过错吧。至少要帮忙清理干净……土方轻手轻脚抽出胳膊,低头去看天然卷的睡脸。哼哼唧唧,淌着口水,看起来相当满意梦里的点心。真是抱歉啊。土方苦笑着起身——剧痛——跌倒在床边。腰好痛。啊、是吗是吗!原来他做得这么过火啊,真是太不应该了……话说,为什么感觉屁、屁股里面,有东西往下淌……
罪魁祸首美滋滋睡醒,正看见副长大人挫败地趴在旁边的枕头上,抱着后脑勺,耳根通红。坂田银时眨眨眼睛,用一秒钟摆出错愕的脸。土方君……他问:那个,你们又在捉弄阿银吗?
理所当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到处去宣扬吧。银时抱着枕头,坐在土方身边给他权衡利弊,看起来镇定自若,没有半点悔意。“土方君,”他说:“那个啊,昨天我俩都喝醉了,所以谁也没做错。但是呢,我发现我俩身体相性还挺好的不是吗?”
“……所以?”
“所以来当炮友怎么样?”
与土方的心愿背道而驰——没有和万事屋成为心意相通的恋人,也没能坦率地说出暗恋。那个时候他的大脑充斥着“身体连接在一起”的窃喜和“没脸告诉他心意”的懊悔,银时分析了半天成为炮友的一百个好处,土方什么也没听进去,怀着内疚和对自己的厌恶,胡乱点头。就这样吧!他自暴自弃地想:说不出口,至少在身体交汇的时候还可以和那家伙悄悄拥抱一下……
炮友关系就这么建立了,但是频率却飘忽不定。有时候在街上遇到,他俩照例互相找茬和吵架,被新八或者山崎之类的人分开、各自拖回去。新八或者神乐骂骂咧咧地说“丢人死了”,一只手拽着上司的领子往万事屋方向走。坂田银时远远竖起一个中指,土方立刻咬牙切齿地送上自己的,等总悟或者山崎因为没眼看而转过头去时,那家伙就会把中指换成食指和大拇指。意思是:晚上八点。土方怒气冲冲的中指颤抖一下,蜷缩回掌心。
至少不要让他察觉到我的心思。土方想:至少想装作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本来就是因为图方便当的炮友,如果被那家伙知道了我的恋情——倒也不是怕被拒绝、被讨厌,恰恰相反,像坂田银时这样的人,一定会太过温柔而无法说“抱歉”吧。
虽然平时他俩总在吵架,但是陷入困境的时候,银时总是会毫不犹豫伸出手来。一开始还觉得他多管闲事,等回过神来,土方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被吸引、被保护、被帮忙,从来没遇到这样烦人的毛球。越是想逃离他,就越是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土方君~~阿银想吃团子。土方君!帮我付个酒钱吧!土方君啊啊啊赌博输了把你的外套借我穿吧!诸如此类,幼稚得像小孩子撒娇,动不动就来讨要小东西。什么啊,你是猫吗?土方总是一边抱怨着,一边满足那些微不足道的愿望。哪怕只有一点点,能回报他的话——
回过神来,为什么会变成了炮友?
刚走进居酒屋,就听见右边的男人正在大声抱怨妻子:“就是很烦嘛!每天都跟我说太累了辛苦了,然后做那么多便当塞给我,她自己都不知道休息吗?!可以的话希望她别管我的工作。”他身上散发出苦涩的香气。什么啊,看起来是抱怨,结果还是在拐弯抹角闹别扭,希望妻子能多在意自身吧。土方皱起眉头,抽动着鼻子,闻到更多的气味——醉鬼向朋友哭诉着“破产了希望你能借我一点钱”,身上散发出油滑的苦味。喂那家伙是骗人的别上当啊!老爹微笑着倾听adao的烦恼,嘴里说着“您还真是不容易呢但是很了不起咯”,身上散发出哀愁的苦味。好啦,老爹,对于adao就不要再采取善意的谎言了,狠狠骂醒他啊?!在散发着谎言的苦香中,固定的那张桌子边已经坐了别人,闪闪发光的天然卷。土方感觉心脏轻轻抽痛,他掐住手心,深呼吸一口气。好啦,还是像以往那样喝酒就好,喝完酒、去开房、狠狠地做爱直到凌晨,然后分手回家。一直就是这样。
自从鼻子拥有魔法之后,土方最常闻到的就是苦味。大家总是在说谎。为了工作、为了自尊、为了体贴别人,或多或少都要说谎,他的鼻子都快要废了。现在想想,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如果为了满足自己那颗惶惶不安的恋心,现在就向坂田银时表白的话?不用想都知道,那家伙或许会皱紧眉头,难得严肃地眯起眼睛,告诉他“我很高兴”——伴随着坂田银时的苦香。什么的。太伤人了吧,土方决定什么问题都别问出口。
他像以往那样冷着脸、踢踢银时的靴子,算是打招呼,看起来还是平静的脸。每次都是这样,克制着酒量、克制着喘息、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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