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揽余展开一张保暖毛毯,轻轻替对方盖上。到这一刻,他眼里的不安与担忧才彻底显露出来。费慎受伤的位置靠近主肺动脉,子弹还残留在身体里,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十分严重的后果,极有可能危及生命。强行把他带回柏苏治疗,其实是走了一步非常冒险的棋,更打乱了此趟三瑞里之行的全盘计划,还与忏摩结下了梁子。但邵揽余如今已顾不得这么多了,人命关天,他不能让费慎出半点意外。望着费慎的病容,邵揽余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峻冷肃,凉飕飕的冷气一个劲儿地往外飚。连同坐在舱内的几人,都赶紧往旁边避了避,互相挤作一团,以免无故引火上身。邵揽余阖上双眼,流露出少许疲倦,身体朝后靠着,却明显没有放松下来。头上戴着降噪耳机,周围的动静被隔绝掉大部分,能让他暂时静下心来放空一会儿。然而放空了没多久,耳内嘈杂忽起,他听见了何潭和谢掩风的声音。两人正用私人频道和他对话。“老大、老大?你在吗?卧槽你怎么亲自来救我们了?这样直接开火走人,会不会太嚣张了点?万一姓席的发了疯要跟咱们拼命怎么办。”何潭恢复了原本的聒噪,按照惯例先叽叽喳喳讲了一堆废话。后面又想与自家老大来几句亲切的问候时,谢掩风冷静的声音插了进来。“老大,那座工厂背后的老板是席未渊。”他直击要害道。作者有话说:明晚九点加更 局中局“老大,那座工厂背后的老板是席未渊。”邵揽余早已料到了一部分,所以并不惊讶,说道:“讲讲你们那天之后发生的事。”“那天”指的是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两人便失踪了一事。何潭抢先答道:“那天我们躲在实验室里,怪我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文件夹,被工厂里两个人发现了,我们拼命往外跑,后面一群疯子他妈的扛着枪不要命地追,好不容易逃到大门附近,结果却发生了爆炸。”邵揽余问:“发生爆炸前,工厂外有没有出现要救你们的人。”“没有,怎么可能,”何潭不太理解,“三瑞里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想不开来救咱们啊,除非是老大你才会对我们不离不弃。”
可算是逮着机会,他立马献殷勤地好好拍了句马屁。谢掩风接上话茬:“爆炸后就昏迷了,等到醒来,我们各自躺在不同的病房里,每天都会有人轮流看守监视,第二天席未渊就露面了。”当时席未渊表现得非常友善,主动做了自我介绍,还打着关心的旗号询问了几句他的情况。可惜谢掩风最擅长做哑巴,不管对方讲什么问什么,他至始至终没开过口,一副完全进入自我封闭的状态。席未渊隔三差五便会来一次,前几次还尝试着旁敲侧击打听他的来头,后面干脆不提了。谢掩风说:“我起初以为,是何潭告诉他——”“放屁!”何潭立马嚷嚷起来,极力证明自己清白,“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我压根就没搭理过他好不好,每天跟个二傻子一样在那演戏,老子都快憋成傻鸟了。”谢掩风没和他浪费口舌,继续说:“后面借着做检查的机会,我假装逃了一次,躲在换药室里,无意中听到他们和一个叫万哥的人报告情况,猜测对方应该还不清楚我们的身份,也知道了席未渊就是工厂老板。”经过几日治疗和修养,两人身体恢复健康,被秘密转移到了小洋房里。表面上,房子里除了做饭打扫卫生的佣人,就只有他们两人了,可实际背地里的监视,却比在医院里还要密集。一举一动包括洗澡睡觉,24小时都处在无处不在的机器监控里。一旦有半点异常的举动,那个叫易降的男人就会过来一趟,看似探望实则满含警告。并且房子里安装了芯片屏蔽仪,什么消息都无法发送,仅凭两个人的力量,是如何也逃不出去的。谢掩风与何潭只好收敛锋芒,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装傻充愣好像什么想法都没有。而席未渊也没再露过面,似乎真打算就如此将他们圈养一辈子。互相僵持的局面一直持续至今,直到邵揽余和费慎出现在了小洋房里。“老大,你怎么会亲自冒险过来?还把费慎也带来了。”何潭纳闷。私人频道小小地沉默了片刻,邵揽余语气平淡如水:“席未渊早就知道你们的身份,我去三瑞里,是为了把他引出来。”何潭谢掩风一愣,异口同声问:“怎么回事?”邵揽余把收到匿名信和进入工厂遭遇埋伏一事,简单和两人说了说,解释道:“不出意外,他应该是认出了何潭,也知道何家和邵家的关系,推测柏苏这边会派人去救你俩,否则不会费那么多功夫看管你们,也不会有那封信了。”其实在收到匿名信的第一时间,邵揽余便隐约猜到了是谁。只是由于太久没联系,所以他不太确定信件一定是席未渊本人寄来的。以及另一方面,出入边境做生意这么多年,对于边境上的势力分布,邵揽余不说了如指掌,但大部分还是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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