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恒把着弩,从望山里寻找着对方潜伏的弓箭手,太暗了,妈的,连月亮都不出来,他偏头啐了一口,把肉干咬在嘴边,耳边厮杀声震天,城墙轰轰地震颤,他什么都听不见,全神贯注地在黑夜里寻猎。
黑夜里的阿蒙山犹如一头沉寂的兽,上面爬满了嗜杀的虫,大树是他们的遮掩,他们的步兵在前方冲锋攻墙,弓箭手居高射杀。
忽然,一点寒芒从远处半坡上飞来,“砰”地扎在城墙上,霎时石砾飞溅,土块稀碎顺着墙沿滚落在地。
逮到你了。
木恒稳稳一压脚,脚蹬上弦,一支长弩矢激射而出,直指寒芒飞来的方向,敌方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搭上第二只箭,就被穿胸而过,身子遽然飞出,砸在山石上,滚落在地再无生息。
去死吧。
最强的弓骑兵在阿悍尔,跟爷玩弓玩弩,孙子少生了一百年。
一旁的士兵体会不到木恒的成就感,倒下一个弓箭手,还有千千万万只黑虫从山坡上下来,这一段没有河谷作为天然阻隔带,这些黑虫迅速地下山穿过平地,想要侵蚀阿悍尔的城墙。
士兵们配合紧密,多发弩、投石机、弓箭全用上了,但敌方人实在太多,他们没有攻城床械,简直在用人海战术以最粗暴原始的方式猛攻城墙。
“攻势太猛了!我看起码有两万人!”
“两万?你说的是对面的前锋吧,这攻势后面起码还有上万人。”
只要把城墙撞开一道突破口,他们就能如潮水涌入,顷刻间淹没踏平四营。
所以,要死守啊!
“报————”
远处的传讯兵气喘吁吁地来,跑得头盔都掉了:“东南角的城门快被冲破了!!”
“填石堆土!不要出入口了!把城门封死!”木恒犹豫一瞬,就果断地下了命令。
可是这样,已经出去的人也回不来了,句桑王子没回来呢,可是在阿悍尔,军令就是天,传讯兵不敢耽搁,立刻掉转马头往回跑,默念着:阿悍尔天神保佑,援军快来吧。
马蹄声由近及远地散在了混乱的防御线上。
在那马蹄声逐渐消散的尾音里,另一串惊天的马蹄声炸响在四营营地外!
哨塔上的士兵紧张地看向马蹄声来处,漆黑的夜色在风里震颤,递来了阿悍尔雄鹰的力量。
士兵眼睛亮,一下子就看到了为首的双人马,激动地抬高手势,命人抬起营地大门:“公主,是公主……”
阿悍尔天神的子女。
这是他们信仰的来源。
为首的白马就像闪电,悍然地撕开了夜的一角,封暄在进营后就下马,往司绒口中再塞了一颗糖丸,他知道司绒是来做什么的,他要把台子给司绒撑起来。
在漆黑的雪夜里,阿悍尔四营火光点点,营地里不断有伤兵被抬进来,然后再替补上去,一轮一轮地撑着薄弱的防御线。
士兵们停下来,他们有的头上包裹纱布,有的用马刀拄着瘸腿,有的肩膀上扎着箭矢还没拔下来,他们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公主,有片刻奇异的寂静。
司绒拉下兜帽,辫发在风中侧扫,锋利的眉眼被火光照亮,这一刻,它脱离了“美色”的形容,成为“力量”的代表。
她神情坚毅,夜风和雪雾凝成她眼里倒映的煞气。
她什么也没说,缓缓地抬起手,握拳,往左胸轻一击。
——和你们同在。
阒无人声里,骤然爆发出震天的呼声。
“阿悍尔!阿悍尔!”
这高呼声盖过了前线的厮杀声,躁动的士兵们沉静下来,动摇的军心在呼声里慢慢稳定,对军队来说,士气尤其重要。
木恒红着眼睛,囫囵地咬了几口肉干,生硬地吞下去,又一弩射翻了对面的弓箭手。
阿悍尔人的信仰纯粹而不可动摇,从神祇信仰演变到对统治者的信仰,他们敬爱从青灵湖畔诞生的阿悍尔天神,相信每一代大汗都是天神的血脉传承,这种信仰极度专一,且不齿背叛,是阿悍尔不可分裂凝聚力的来源。
司绒就是句桑,句桑就是赤睦大汗,赤睦大汗就是他们每个人足下的土地,穹顶的蓝天。
城墙是很弱!
但是阿悍尔很强!
封暄在这里看到了另一个司绒,他没有见过的司绒,他静静地看了会儿,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哨声。
封暄看向南边,黑蒙的暮色里,出现了一点火影,火影越来越近,往后拉出了绵长蜿蜒的火龙,他转了一圈护腕,对稚山作出口型:援军。
稚山知道司绒喊不了,他策马往前,进入那圈明亮的火光里,高声吼着:“援军到了!!”
这一把火添上去,高涨起来的士气霎时又壮大了一圈。
守墙的士兵齐齐地吼了一声,拼了!
然而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厮杀声里,似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一声“嗡嗡”,木恒五感出众,立刻暴吼一声:“退!”
随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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