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可以通过读书,成为更好的自己来改变这一切。我始终相信苦难都是有尽头的,但是理想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为了将来能够抬起头来做人,可以在你面前堂堂正正挺起腰板,我也只能够放弃理想了。”
江憬耐心地听到了最后,语气却变得急切起来:“谁说你只能放弃理想。”
桑逾疑惑地望向他。
难道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江憬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了,换了口气,说道:“交给我就好了。你该读什么专业就读什么专业,不用为了结束苦难而委屈求全。你不委屈,苦难也会过去的。”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在行动了,只要再和桑黎川谈一次,应该就会有好结果了。
她却告诉他,她打算放弃理想,用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方式与桑黎川拼个你死我活,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和江憬认识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没用这样严肃得可以称得上严厉霸道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可他的反常反而让桑逾在惊愕的同时,感受到了心脏强烈的悸动。
她独当一面地度过了最难熬的童年,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产生依赖感,却坚持靠自己的力量坚韧不拔地撑到了现在。
她曾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把江憬当成救命稻草。
可这一刻,他分明什么都还没有向她透露,她却仅凭一句话确信了,他就是她的救世主,是她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有了江憬给的底气,桑逾便不再瞻前顾后,兴高采烈地对江憬说:“那我去跟小妈说,我还是想成为一名外交官。”
江憬笑着“嗯”了一声。
桑逾嘴上说着回去告诉家长,但并没有马上走,她习惯性地抿了抿唇,然后满怀期待地问他:“等哥哥处理完这些事,我是不是就能和哥哥交往了。”
江憬笑意不减,还是继续“嗯”。
桑逾欣喜若狂,腼腆地说:“那我等着哥哥。”
江憬叫她:“阿逾。”
桑逾抬眼:“嗯?”
江憬对她说道:“哥哥希望你天天开心。”
多年前,她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如今时光流转,岁月变迁,人还是他们两个人,但是说话的位置和立场发生了对调,所含的情感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桑逾闻言唇瓣微张,有些诧异,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句话。
但是听到他说这句话后,那些堆积在心里的难过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
在她成人之前,他是靠深奥的道理给她以慰藉,如今仅凭三言两语就能让她心上开出花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和欣喜。
喜欢一个人最美好的地方就在于此吧。
桑逾没有给江憬过分兴奋的回应,她面上看起来总是这么的端庄矜持,但是她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江憬也不求她对他有多么热情的回应,他将他的心意传达到了就好。
纵使他们现在不能在一起,但是他们的心意早已相通,他的期盼和祝福真切而恳挚。
说罢,他弯腰拾起了刚才就准备拾起的垃圾袋,继续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拥抱而中断动作。
“好了,我走了。”
江憬直起腰,平静地和桑逾告别。
桑逾担心过和他的分别是一场阔别,但是江憬今晚温柔体贴地安抚了她,这下她不用询问他们何时才能再见了,而是顺水推舟般自然地问:“哥哥,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来时一脸严肃的江憬,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那要看你,会不会想我啊。”
桑逾呼吸一滞,整颗心都沦陷了。
寒潮(六) 人心易变。
冯雅兰做引产手术前, 紧急联系人一栏里留的是江憬的手机号码。
她的引产手术做得非常成功,精神状况却不佳,去隔壁科做了测试和检查, 报告一出来, 被鉴定为重度躁郁症。
和堕胎不一样,这下她可以将病情告知家里人了。
她的父母得知她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吓得大惊失色。
她的家族里有这类遗传病史,本以为她平安长到二十多岁就顺利渡劫了, 没想到终究没有躲过,连忙跑到医院把她接了回去。
新娘大婚当日不知所踪, 黄颢这个新郎官非但不着急,反倒很高兴,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这会儿他猜想冯雅兰逃婚或许跟这场病有关,也是非但不担心冯雅兰的病情,还借题发挥,光明正大提出了退婚。
冯雅兰人虽然生了病, 但对黄颢出轨这件事记忆犹新,声嘶力竭地将他朝秦暮楚的无耻行径捅了出来。
黄颢先是百般抵赖,说她这个疯女人的话不能信。
冯雅兰确实疯了, 情急之下理智也不在线了,将自己是怎样怀的孩子以及堕胎的事和盘托出,还把堕胎的风险告知书甩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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