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相熟, 姐姐何必替他们感到羞愧?”
阮淑晗叹气更深:“正因为如此, 我才羞愧得紧。若是李家平时与我们有什么深刻的往来也罢了,他们有难, 我还能有理由叫你帮上一帮, 偏生不甚相熟。”
“要是六殿下在这件事上不出手帮忙还好,符合常理, 偏生他在我们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替李家扫平了麻烦, 这——真真是教人无颜以对。”
阮问颖有些惊讶,没想到阮淑晗会在这方面感到羞愧,仔细一想,又觉得这番话很符合对方的心性,不以所受恩禄为当得,一向是她对这位堂姐格外欣赏的原因。
但她还是故意玩笑道:“晗姐姐这话说得, 是殿下不该帮忙的意思?那我可要去告诉殿下一声, 让他以后别再当滥好人了, 免得帮了忙还不被他人领受。”
阮淑晗如何听不出来她话中之意?也跟着笑了一笑, 道:“你去告诉也未尝不可,左右六殿下是看在你的面上才出手相助的,我们阮家二房对此识不识好歹,想来不会被殿下放在心上。”
阮问颖道:“姐姐说笑了,六殿下是二叔的外甥,岂会不关心姐姐一家?李家身为二叔的岳家,但凡有遭难之忧,殿下都不会袖手旁观。”
阮淑晗道:“你唬我也不挑点能使人相信的话。我们家虽是六殿下的外祖家,可纵观全家上下,殿下只与你一人亲厚,连祖母的面子都不给几分,如何会理它事?”
“更不要说李家与阮家虽为姻亲,但只与我娘一脉有关,与六殿下八竿子也打不着。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岂会幸免于难?这一场恩惠,我受得实在有愧。”
阮问颖道:“即使不从族亲上论,单从我这边论,李家是姐姐的外祖家,姐姐与我又是姐妹,两边的关系也依旧近得很,怎么会是八竿子打不着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阮淑晗轻嗔。
她坐在榻边,拉过阮问颖的双手,诚恳道:“李家虽为数代豪强,三舅舅在世时很是风光,但自从三舅舅去后,就鲜有人在朝为官,颓败之势日显。”
“六殿下此回大恩,李家本当结草衔环,然而……我怕他们报偿不可,白白劳烦殿下一场,反使殿下对李家生出不满之心。”
阮问颖回以同样的诚恳:“姐姐不必担忧。说句不怕姐姐笑的大话,李家惹的那点麻烦还不够六殿下瞧的,不过是随口吩咐一声的事,算不上劳烦。”
“殿下……”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想起那日同杨世醒的亲热,神情有些不自在,尽量不漏痕迹地道,“也没有想着要得到什么回报,举手之劳而已,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阮淑晗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笑叹:“举手之劳便能让李氏一族免于劫难,六殿下当真有架海擎天之能……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李家定然不会得此侥幸,我娘和我或许不会受到牵连,但一定会受到影响,如今能得保全,都要多谢你。”
这话提醒了阮问颖,道:“说起来,小徐公子也在这桩事里出了不少力,若非有他,殿下不一定会注意到李家与我之间的关系。姐姐不要光顾着感谢我,别忘记了小徐公子。”
“他?”阮淑晗微微一惊。
“正是。”她盈盈笑着颔首。
阮淑晗现出一点意料之外的神情:“这……李家这桩事掩得机密,我娘也是收到了舅父的来信才知晓,他一向醉心书画,怎么会——主动出力呢?”
“醉心书画与主动出力并不矛盾呀。”阮问颖笑着道,想起杨世醒在和她说这件事时的嗤笑模样,也带上了一点调侃。
“李家是姐姐的外祖家,若李家出了事,别的不说,姐姐的亲事首先就会受到影响,小徐公子可不得上心了?”
阮淑晗被她说得面色娇红,作势要拧:“你可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亏我怀着感恩戴德和诚惶诚恐的心过来——”
阮问颖自然不让,起身跑去了别处,又在之后躲避对方的追赶,姐妹俩笑闹了半晌方才歇下。
白露换过一轮新沏的茶后,阮问颖趁着两人都在歇息的当儿,同阮淑晗认真说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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