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心道,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在, 他才会如此克制, 要不然早吻下来了。
想想也是冤孽,她从前明明是一位端庄贞淑的贵女, 同杨世醒有一点亲密接触都会脸红心跳, 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在他人跟前安坐,当真是令人嗟叹。
都是他的错, 害得她在亲朋好友前全部没了颜面, 还不愿自省,只想同他永远这样亲密下去,让她变得一点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阮问颖含羞带笑地瞥了身旁人一眼,将玉签轻置回青瓷盘中,对徐元光道:“你这会儿倒是妙语连珠了,如何回答起策论来就成了结巴?”
“要说年岁问题, 裴大人家的四公子也同你一般年纪, 怎么人家在上个月就能被陛下钦点为探花, 而你却再次落榜, 没有名姓?”
徐元光立即苦了一张脸。
“可别提他,自从那裴闻睿成了探花,我爹把我臭骂了好几通,说我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让他在裴大人跟前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我和我大哥换个个,让我当病秧子,我大哥下场考试。”
“还说我白白费了他这么多的心,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给我争取这一份伴读的差,不如让那裴闻睿得了,害得他现在不仅要在同僚面前丢脸,在六殿下跟前也丢脸,简直是血泪,唉!”
他边说边抬起手,作势要撸起衣袖:“气得狠了,他还拿藤条抽我,力气大得好像我不是他亲生的,差点把藤条抽断。现在我拿笔还发抖呢,这胳膊上面的藤条印子也还在,你们要不要看看?”
杨世醒毫不客气地朝他怀里打了一枚棋子,呵斥:“看什么看,要耍风流对你喜欢的姑娘耍去,别在我这儿碍眼,当心我让人真把你的手抽断。”
阮问颖也同仇敌忾道:“你活该。”
徐元光捡起落在衣兜中的棋子,看着它摇头叹气不已:“你们现在明白我的处境了吧?不是我不想科举取士,是我——哎,实在是考不中啊!我能怎么办?”
阮问颖道:“你考不考得中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堂姐不可能嫁给一个白身,你要么袭爵,要么捐官,要么去考,三者必选其一,否则别想娶我堂姐。”
这话一出,徐元光脸上的苦楚就更浓了。
“我头上有个大哥,袭爵轮不到我;捐官倒是有这份钱,可我爹一定会打死我,觉得我丢了整个家族的脸;去考吧,又……唉!”他沉沉一挥衣袖,再度哀叹。
杨世醒冷眼旁观,片刻才慢悠悠地道:“不用这么灰心丧气,你是我的伴读,要是落魄了,我也没有颜面。等来年我同颖颖成婚,我会给你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差事,你自己把握。”
翰林院编修虽只七品,但为清流正道,若要走文臣的路子,从它做起最好不过,当今殿阁有三名学士便是从此而出,多少头甲进士都求而不得。
阮问颖也喜欢这个差事,听他一提,心里不由得有些泛了酸,侧过脸小声同他嘀咕:“你怎么把编修一职给他了?我也想去翰林院……”
“不妨事,他负责当翰林院的编修,你负责管理翰林院。”杨世醒在她耳畔低笑,轻吐出的热气呵得她痒痒的,忍不住晕红了一点脸,悄悄探手过去在他掌心里画圈。
杨世醒由着她画了几圈,而后翻手反握住她,轻轻揉捏。
阮问颖的心更痒了,恨不得立即投入他的怀抱,顾虑到在场还有其他人才勉强忍下,咬唇笑睨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玩得太过分。
身为在场唯一的其他人,徐元光全程没有发觉他们的小动作,定定地坐在棋盘后面,神情充满挣扎,像是在考虑欢欢喜喜地接受还是傲骨铮铮地推拒。
他艰难道:“我爹他——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会不会大为生气,觉得我是个……呃,废物,要依靠着殿下才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专门给殿下拖后腿?”
“你爹他就是考虑到了你不成器才会让你来当我的伴读,不然叫你在家安心备考不是更好?”杨世醒漫不经心,“且你若是拖我后腿,也不必担忧你爹怎么想,我头一个就处理掉你。”
徐元光还是有些犹豫:“翰林院素来只有进士就任,我这样走后门进去会不会引起众人不满,给殿下惹来麻烦?日后升迁也是一个问题——”
杨世醒不耐烦道:“那你自个下场去考吧。”
阮问颖在旁掩唇轻笑:“晗姐姐今年十六,家里长辈已经开始给她相看了,顶多再过两年就会把她的亲事定下,祝愿你能在这两年内顺利中榜,若实在不行,也欢迎来喝一杯晗姐姐的喜酒。”
徐元光立时神色一整,朝杨世醒作揖行礼:“元光多谢殿下厚爱,殿下提携之恩,元光永不敢忘,定当涌泉相报。”
杨世醒轻哼一声:“这不就行了?拉拉扯扯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浪费我时间。”
三人又接着下了半盘棋,便有宫人来禀,道裴大人已至含凉殿外,请他们去西室相候。
自从及笄宴后,阮问颖就恢复了从前往来含凉殿的习惯,遇上徐、裴二公授课时也会跟着去旁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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