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问颖到园中时,离开宴还有一会儿工夫,不过宾客大多已经聚齐,正在席间就座,品着茶、用着瓜果点心赏景听音,不时交头接耳地说笑一番。
她往上首眺望了一回,见家中长辈未至,便先行去了贵女一席,同她们寒暄。
在一轮相互见礼后,阮淑晗携徐妙清而至,自寻了一处清静地同她谈话:“好妹妹,你可终于来了,我在这等了你许久,还以为你要直接同祖母他们一道过来呢。”
徐妙清则是柔柔对她行了一礼,含笑道:“颖姐姐,恭贺你今日生辰大喜。”
三人一通闲话小叙,很快把话题引到了生辰贺礼上面。
徐妙清以团扇掩面,抿嘴笑道:“要说这生辰贺礼,谁能比得过六殿下?竟是直接送了姐姐五珠凤簪,那可是太子妃才能佩戴的饰品。六殿下这一手贺礼送的,不可谓不令人惊叹。”
阮问颖道:“这话从何而出?这凤簪乃是由宜山夫人给我戴上的,并非六殿下。”
徐妙清矜持一笑,往四下里看了一看,上前凑近她,像是在说姐妹私语般朝她轻话。
“此等贵重之物,除了六殿下,谁敢送出手?况姐姐又与六殿下定了亲,陛下还在前些日子里亲自上门替六殿下提亲,以笄簪为贺礼更是意义特殊,只消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
阮问颖不动声色:“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阮淑晗回答了她的问题:“依我看,应该都是。”
“你与六殿下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了,长安贵女里但凡有些见识的,都能猜测得到。今日六殿下又亲自前来观礼,旁人就是一时想不出来,看见六殿下的身影,也能想出来了。”
阮问颖于是微笑起来:“不愧是晗姐姐和妙清妹妹,就是蕙质兰心。实不相瞒,此簪确为六殿下所赠。不过你们别把此事声张出去,猜测是猜测,承认是承认,我不想给殿下带来麻烦。”
这话说得不实,杨世醒能正大光明地将凤簪送给她,还让宜山夫人在众目睽睽前给她戴上,就说明他这举动是过了明路,即使说出去也没什么。
但必要的姿态还是要做的,以免落人话柄,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当做引蛇出洞的诱饵。
听她这么说,阮淑晗与徐妙清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徐妙清道:“六殿下的举动未免太大胆了些,竟然将凤簪拿来送给了颖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送姐姐贺礼的人是太子殿下呢。”
阮淑晗低声道:“妹妹慎言,这簪子是宜山夫人从锦盒里取出来的,大家也都认为是六殿下送的,如何与旁人扯上了关系?”
“周围人多耳杂,妹妹此番言论若被有心人听去,恐怕你我三人都难逃责贷。你与我也罢了,倘若一个不巧牵连到了颖妹妹,被六殿下得知,岂能善了?”
徐妙清脸色一白,忙道:“是妹妹失言,妹妹不过一时玩笑,并非成心,还请两位姐姐见谅。”
“无妨。”阮问颖瞧着她,慢慢道,“我先前要事缠身,数月不见妹妹,竟不知妹妹已大有长进,敢妄议天家事了,寻常人避之不及的话题也可说道一二。”
“我们三人倒不打紧,只是徐大人与小徐公子分别为六殿下的师长与伴读,若被六殿下得知妹妹这般口无遮拦,也不知晓会不会牵连到令尊与令兄的身上。”
见你同皇子定亲,又得了凤簪,便心生了一点妒意
徐妙清这回的脸色是真的发白了。
她急急开口:“颖姐姐——”
阮淑晗行至二人中间, 用说笑的口吻打起了圆场:“好妹妹,你明知道妙清妹妹对朝事不甚了解,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何必说这些吓唬人的话给她听呢?”
说完, 她又压低声音, 对阮问颖轻道:“前段时日我能在关键时刻得见徐二郎,还要多亏了她,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看在这桩事上, 也请你抬手放她一马。”
阮问颖闻言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徐妙清也能和这事牵扯上关系。
转念一想, 阮淑晗和徐元光的事没有像她和杨世醒一样被放到明面上, 他二人间的见面自然不会似他们那么轻松,以徐妙清为引来搭桥牵线是最稳妥的做法。
如此, 对方倒也算是她的半个恩人了。
这么想着, 她便隐去心中的不满,展颜对阮淑晗笑道:“姐姐说的是, 妹妹受教。”
又握住徐妙清的手, 款款笑言:“好妹妹,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唬你的,不必当真,天底下哪有为了一句戏言就牵连全家的事呢?”
闻言,徐妙清的脸庞恢复了一点血色,不过看着还是有些苍白, 勉强一笑道:“颖姐姐真是促狭, 尽说这些骇人听闻的话来唬我……”
阮问颖漾出一个略显亲近的笑容, 如同叮嘱家中幼龄的小妹妹, 道:“既如此,你就当是一次小小的教训,往后不能再胡乱说话,知道了吗?”
徐妙清目光闪烁,有些局促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妹妹谨记。”
阮淑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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