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覆上铜质的门把手,余光不经意瞥到臂弯的处黑色大衣,眼睫微垂,指节轻触衣料,指腹冰冷一片, 再没有她的体温。
他的矜矜。
林若在床上睡得纯熟,猛地听到敲门声,她吓了一跳。
“怎么啦?”
睡在隔间的陪护立刻下床开门,“我去看看。”
门外, 谢容与站在冷清走廊中, 黑色丝质衬衫被走廊水晶吊灯照的发光, 唯有一张清隽的脸笼在暗影里,眼神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陪护心底一紧,“先生,怎么了?”
谢容与淡声,言简意赅,“你出去,我有话跟母亲说。”
“好。”
人都走了,谢容与随手按开卧室照明灯,灯光刺目,林若忍不住揉眼,“你别把灯都打开呀,我的眼睛受不了。”
谢容与没说话,径直走到床尾的沙发前,坐下。
他抬眼,淡淡望着林若,直接开门见山,“林若清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我想您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林若泛着困意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睡得泛红的脸立刻发白,她的肩膀垮下去,细长的手指无意识攥着丝绸薄被,“你都知道啦……”
林若从年轻到老去都被保护得很好,现在的动作和神态还都像一个小女孩,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遮掩。
谢容与可以清晰看出她的所思所想。
哪里像姜矜,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从来都是冷静自持。
谢容与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想姜矜,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屈起,他声音微冷,“之前,我问过林家的老人,她们无一例外都告诉我,您和林若清是亲兄妹,现在,林若清又告诉我,他是养子。现在——”他抬目审视道:“您告诉我,我该信谁?”
在被陪护告诉林若清经常留宿林若房间后,谢容与立刻就去林家查探消息。
林家早就败落,但仔细搜寻,还是找到了几个曾经在林家做事的老人。
她们给谢容与的答案都是——少爷和小姐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
那个时候,他尚且欺骗自己,林若尽管拎不清,也不会跟亲弟弟乱来,一定是他误会了。
现在看来,他真是高估自己母亲和林若清的人品。
“是清清啦。”林若不敢看谢容与眼睛,低着头小声解释说:“岐山一直觉得我跟清清来往太密切,清清为了打消他的怀疑,就散播消息说他不是林家的养子,他是爸爸的私生子,那个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了,他想怎么撒播都没关系了,散播多了,他们就都信了。”
散播这个消息之后,林若就名正言顺跟林若清一起吃一起睡,总是在林家过夜,谢岐山再没有怀疑过,非常方便。
谢容与指节泛白,抬眼,克制问:“我不想去做鉴定,母亲,你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
林若摸了摸发烫脸颊,低着头,“清清说你是他儿子,也许你就是他儿子吧,我也不清楚。”
那段时间,她跟清清和岐山都亲密过,哪里分得清。
说这种事情给儿子听,她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们还是做鉴定吧。”
谢容与缓一口气,站起身,忍着脾气不对林若说什么。
他抬步走出林若房间,步伐有些僵硬。
姜矜近五年没在姜家留宿过,她有些认床,睡得并不踏实。
醒来时是早晨五点半,姜家的习惯是七点半吃早饭,佣人们还没起来,姜矜在西厨中岛给自己慢悠悠煮了杯咖啡。
煮完咖啡,她端着咖啡杯坐在客厅沙发上,客厅背景墙上没有嵌电视机,而是挂了副吴冠中的画,还是之前她在荣宝斋拍卖来得。
抬眼望着那幅烟雨朦胧的《雨巷》,姜矜心底渐渐泛起潮意,她不是个任由感情占满心底的人,但谢容与昨天的所作所为,确实让她伤心。
她不相信仅仅因为血缘的事情就让他想跟她离婚,那未免太过幼稚,他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但他不让她知道。
他说她心底藏满谜,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姜矜给自己半小时时间梳理情绪,半小时后,她又变得冷静而克制。
手机上,曲致礼给她发来信息,[boss,今天还是去郁园接您吗?]
姜矜回复:[来松云里姜家别墅,顺便—]指尖停顿一刻,她才继续打字,[带一份离婚协议过来,就在总裁办保险柜里。]
第一次打印离婚协议时她多印了几份,每份都签了名,现在倒是非常方便。
曲致礼:[?]
[您不是和好了吗?]
难道是他探听到的消息有误?
姜矜不想多谈:[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下句话她隐下没说。
——别整天探听她的感情生活。
跟曲致礼结束对话,姜矜靠在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看杂志。
管家还是按照她原先的习惯在茶几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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