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的林若清,冷声说:“你必须跟谢容与做亲子鉴定,你说得话我一句不信。”
林若清忽然抬眼,他先看向谢容与,这个方向,他可以看到谢容与眼睛,清冷如琥珀。
林若清收回视线,叹息道:“我跟林若在道德上不能在一起,但法律上完全可以在一起,在医学上也可以,你们不用离婚。”
姜矜轻轻勾唇,“你的身世也有难言的苦衷?你是养子?”
“是。”林若清点头,沉声说:“如果我是林家的亲生血脉,凭林家的资产还不至于让我接受别人的资助基金。”
就是因为被林家厌恶,他才不得不寻求姜平月帮助——但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姜矜轻轻颔首,“再做一次亲子鉴定,一切真相就可以大白。”
她缓慢解下大衣,转过身,递给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谢容与,微笑,“不用你送我,我的司机随时在,我自己回家。”
她垂下眼睛,一字一句,缓慢讲,“即使这桩婚姻开始得不是那么如意,但走到现在,我还是问心无愧。”
抬起眼睛,她朝谢容与浅笑一下,“祝你离婚快乐。”
谢容与平静笑了笑,伸手去触碰她脸颊,姜矜侧身,轻轻躲开。
谢容与只好收手,他望着她,“离婚快乐。”
姜矜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绕过谢容与,从另一条小路走出院子。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姜矜走了之后,林若清悻悻然讲,“姜矜多么高傲,你一再提离婚,她哪里能接受?”
谢容与抬眼,似笑非笑望着林若清,“舅舅,你还是不要先关心我跟矜矜的事情,不如先理理你跟她之间的烂账。”
他似乎无比厌烦林若,连“母亲”都不愿意称呼,只说“她”。
他只穿着黑色衬衫,单薄长裤,那件从姜矜身上脱下来得大衣搭在他臂弯,他没有再穿上的意思,脸色冷清又苍白。
林若清想了想,站起来说:“进屋我说给你听。”
好歹让他缓和一点。
刚刚姜矜说了谎,云山疗养院里没有她的司机,但地下车库却停着她的一辆跑车。
刚刚喝了酒,她不方便开车,想找代驾载她回去。
地下车库传来一道声音,“太太,我送您回去。”
姜矜抬眼,望见是谢容与的私人司机。
她轻轻颔首,“多谢。”
她跟谢容与置气,但没必要跟自己置气。
既然有司机,凭什么不用?
坐在车内,姜矜望着风景出神,司机问询,“太太要回郁园吗?”
姜矜想起那句“离婚快乐”,心境都变得荒凉。
“去松云里—姜宅。”她淡声说。
松云里的别墅是姜家在历城的大本营,姜矜并不常去,上一次过来还是给姜堰安排工作。
抵达别墅门口,姜矜下车。
雕花铁门关着,保安亭里的保安望见姜矜,诧异,“大小姐?”
“是我。”姜矜抬眼,平静应道。
她这一应,把整个别墅里的人都惊动了。
刚刚还漆黑一片的建筑群瞬间接二连三亮起灯,内院里的黄铜路灯也亮了起来,园中所有的景色照应得一清二楚。
陈如锦披着衣服走过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从港城调来的佣人。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
姜家是封建贵族出身,即使王朝早已灭亡,但家族还是笼罩不少封建陋习。
望着一排朝她行礼的佣人,姜矜抬手轻按眉心,她语气莫名温柔,“回去睡觉吧,我想跟祖母说几句话。”
一群人面面相觑,立在原处没有动。
姜矜声音温凉,“我的话不管用?”
“是!”
佣人们很快就散了,只有陈如锦和她身边的男人还立在院子里。
陈如锦银白头发披散着,像刚从床上起来。
身边搀扶她的,是她的情夫汤其则。
“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陈如锦虽然在跟姜矜置气,但只气在脸上,并不气在心里。
“跟谢容与生气了?”
姜矜走过圆形水钵,悠然停在陈如锦面前,眼底没有笑意,“如您所愿,我跟谢容与终于走到离婚这一步,现在——”她平静道:“您可以提前准备辞职报告了。”
“好突然啊。”陈如锦呐呐道。
她没想到,一直悬而未落的事情这么快就一锤定音。
姜矜用离婚逼她退位是博弈,她用退位逼姜矜离婚又何尝不是一种博弈呢?
正如姜矜清楚陈如锦对权势热衷,陈如锦也知道姜矜不屑于用婚姻换权利,她们一直在僵持,只看谁可以撑得持久。
没想到,姜矜突然就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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