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夹后,他对着海里开了几枪,把枪丢给了我,以及那个打火机。
萨贝达并不在意我恶狠狠的目光。只是看着我空空如也的口袋叹了口气。“我饿了。要去吃晚餐吗?”
我本该拒绝这个要求。回到疗养院在温暖的灯光下享受小羊排还是或者是和一个海盗风餐露宿,这是个很好选择的问题。但是我选择了后者,显而易见,他手里有刀,是他在逼着我,虽然他的刀收进了刀鞘,但他还是有随时杀死我的机会。是这样么?克雷伯格。不是,应该叫我弗雷德里克。
他把我领到一个很远的小酒馆里。我本以为那里会是个海盗窝,结果只有一个女人在擦桌子。
“萨贝达,你今晚的收获就是给我带来一个客人吗?”女人哈哈大笑,两只巨大的耳环挂着耳朵摇摇欲坠。
“一个法国人。”萨贝达说。“虽然这次没这么幸运。”我不知道这是在说我还是说他。显然他同那个女人关系不一般,我明显不悦地盯着他,而他只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交流了几句话,用着当地的方言。她眯着眼打量我,这眼神我极为熟悉,像珠宝行里的商人。“她叫黛米·波本,”萨贝达对我说,“是这里的调酒师,如果你在当地有什么不便可以请她帮忙。”
波本用意会的神色看了我一眼。不到一会儿,她端来一杯白葡萄酒、几个羊角包和一碗炖蛋,给萨贝达端来了煎蛋和牛奶。我本以为萨贝达是个酒鬼,结果他喝的是牛奶。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惊吓,我有些食欲不振,再新鲜的面包也提不起我的食欲。萨贝达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光了,唯独没动那杯酒。
他提出餐后再出去消消食。我觉得他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刚才他在一旁与黛米·波本交流,萨贝达向她伸出双手,我知道那是“口袋空空”的意思,接着他准备把他的刀放到桌上以此赊账,又被波本推了回去,波本酿造的白葡萄酒意外的不错,有种独特的醇香。她指着我对着萨贝达说了几句话,而我气定神闲地把空酒杯放到桌子上,我能猜出她说的大概。萨贝达没有钱,而我也正好没带。
不知道他以什么方式说服了波本。她最后把我们赶了出去。
我们就在夜风里徐徐散步。在这样的夜里我总会神经衰弱,但今晚却有所好转。风把杂音都吹尽了,海击打着甜美的旋律,萨贝达走在我身前,他没去踩那些石头。我随着他脚踝上贝壳的响动行走。
“你是怎么说服她的?”我问。
他转过头,对我诡异地笑了一下,“她让你下次请我吃饭。不然她会把我绑到船上捞一天的鱼。”
阿佛洛狄忒善变却慷慨。
我被海风吹得有许些醉意。我们的脚步声越贴越近,直到重影那刻,我们的面颊贴在一起,我干裂的嘴唇覆在他的嘴角上。他似乎比我还惊讶我们此刻的举动。酒是最好的借口。我却忘了他喝的牛奶。
他张开嘴,接过我过度喧嚣的孤独、音乐紧缩的苦痛和扭曲不堪的神经疲惫,我舔他嘴角边的伤口,他则饮下我伤口的泪水,带有海的苦腥味,宽广孤独的海。他默默地把我送到疗养院门口,和我说,晚安。他的嘴又碰到我额头上。
我们可怜又不理智地相爱了。像淡水河的两条深海鱼。他常常带着我去识海边的贝类,有时会打几条鱼,我不喜欢那个鱼被粗糙处理后的腥味,因此萨贝达大多时候会把鱼交给波本。我有时会给他带早餐的面包,他对此总感到高兴,似乎没什么是他不爱吃的,似乎没什么是不能让他幸福的,有时候我会问他要不要喝酒,他会说,“我的母亲不喜欢我喝酒。”
距离回到巴黎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即将启程,曲子已经完善,就差一场表演。我是个克雷伯格,在做着弗雷德里克的梦。我们坐在海边,萨贝达把贝壳高高垒起,我说我是否该带着什么回去,他把左耳的耳坠取下,放到我的手心上。
萨贝达说他喜欢海,清新的海风可以洗刷掉一切,他说,我们缺的从来不是时间。
【废稿】写的卡门式奈布,以后可能会用上
他就站在人群之中,衬衫插着一朵矢车菊,另一朵被他叼在嘴里,两条蜜色的大腿在拖曳的粗布里若隐若现,他一见我,轻笑一声,取下嘴边的小花,朝我领口弹去,那朵矢车菊正好弹到我的家徽上。那也是一朵矢车菊,花落到我两脚间,而我的曲谱散了满地,我感觉我受到了侮辱,但又不方便对他发作。在整理曲谱时我不知受了什么鬼迷心窍,我把矢车菊藏到了口袋。毕竟那是克雷伯格家徽的矢车菊,我心想。
【遗稿】遗漏片段
*我猜想某地区的人是否有用蜂蜜治疗唇裂的习惯,最后我在《热牛奶》里发现了它。
萨贝达躺在我身边,他的身体热气腾腾的,他半裸着身子躺在沙子上,不带任何防护措施。他往里挪了挪身体,太阳在他背部那片阴影里留下的指纹,肋骨下的颜色比任何地方要深一些,像太阳下藏着的月弯。他是一支双簧管,吐息穿过他的身躯,发出音色清甜、尖锐且稍带点甜腻的鼻音。我注视着这具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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