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千户指着陆善柔的背影,“三年多过去了,陆宜人已经除了服,她……有没有改嫁?”
魏崔城暗暗捏紧了拳头,“还没有。”
吴千户低声道:“我的发妻前年没了,和陆宜人重逢,有了续弦的念头,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
你怎么不对着河水照照自己!你也配!
“为什么?”魏崔城问道:你为什么敢动这个念头!
吴千户还以为魏崔城是问自己为何想娶陆宜人,直言说道:“我见过她英姿飒爽的样子,很是佩服。我是武夫,将来若像周千户那样殉国,我希望能有人为我复仇。”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他扔进河水喂鱼去!
魏崔城妒火中烧,说道:“陆宜人回京城,只想在故居过日子,吴千户在沧州做官,将来还会在各地外任,恕我直言,你们不是一路人。”
“啊?这样啊……”吴千户有些失望,“是我冒昧了,幸亏提前问了魏千户,否则我要媒人上门说和,岂不是唐突了陆宜人。”
那还不快滚!魏崔城去了厨房,要了一些秋梨膏,送到了陆善柔的船舱。
“听你在甲板上咳嗽了,喝点这个试试。”
魏崔城殷勤的用温水化开了秋梨膏。
陆善柔双手接过药盏,指着书案上的文稿说道:“我刚刚写完了第三回 ,你瞧瞧去。”
“真的?”魏崔城拿出帕子擦干净了手,双手捧读文案。
待陆善柔喝完了秋梨膏,魏崔城也看完了。
“怎么样?”陆善柔问。
魏崔城说道:“好看,尤其是农妇在月下磨柴刀那段,写得真好,一轮冷月如冰,农妇对生活死心了,一颗心比冰还冷,我好像就站在磨刀石旁边,听着刀刃在石头上霍霍作响,看得我热血沸腾,恨不得提刀杀进去,砍了那对狗男男。”
能得到好评,陆善柔是高兴的,写作是一个寂寞的、拷问自己内心的过程,极其消耗精神,当作者的谁不喜欢好评呢,恨不得每天被夸赞一百次。
陆善柔说道:“在航行中有一种莫名的平静,明知前头还有一堆事要解谜,但是船每天就能走那么远,着急也无用,就这么沉下心来,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完了一回,写的又顺畅,不用修改。”
魏崔城铺好了空白的纸,“那就乘这个机会再写一回,我出去了,不打扰你写书。”
“不要走。”陆善柔说道,“在这里不打扰的。”
魏崔城说道:“你上次就把陶朱和麦穗赶出来了。”
陆善柔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愿意你待在身边。”
闻言,魏崔城那颗心哟,就像秋梨膏融化在温水里,连渣渣都不剩了。
魏崔城心想,等陆善柔回去把这个案子了结,我就找媒人向她提亲。她应该是喜欢我的,都把我留在舱里了!
到了通州港,小香已经洗净铅华,换回了少女的打扮,期待见到母亲西施。
寒江独钓早就在通州港等候多时,他最先回京,调查寿宁侯外室的情况。
寒江独钓看着大官船上,一口棺材抬下来,以及和画像里有八分相似的小香姑娘,便知陆善柔已经顺利破案。
众人上了马车,陆善柔迫不及待的询问寒江独钓查访的结果,“……那个和长相小香相似的外室,是陶朱看花眼睛了,还是确有其事?”
“情况有点复杂……”寒江独钓娓娓道来。
他乘坐快船回京之后,直奔积水潭太子的皇庄,学着陶朱偷偷听戏的样子,爬上院墙的大树上,拿着西洋望远镜蹲守。
连蹲两天,吃喝都在树上,还真的让他蹲上了,除了看到了唱南戏昆山调的外室,还看见了寿宁侯领着一个豆蔻少女来看望外室。
“你们猜怎么着?”寒江独钓买了个关子。
”我知道!我知道!”陶朱举手说道:“这个少女是寿宁侯的新欢,是来向外室逼宫的,对吧?毕竟那个外室现在不年轻了,男人么,总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寒江独钓摇头,“非也非也。”
陆善柔试探着说道:“那个少女,是外室所生的私生女吧,外室因身份不能抬进寿宁侯府,但是孩子可以送进去,记在其他侍妾名下即可。像侯府这种大家族,每一个千金小姐,无论嫡庶,都有联姻的价值,只要是寿宁侯的骨血,侯府不会不认。寿宁侯是带着女儿看望生母的。”
“对!”寒江独钓说道:“但奇怪的是,那个少女长的不像外室,倒和西施有几分相似!”
满座皆惊!什么?
陶朱嘴快,说道:“两个小姐姐年龄相似,难道当初生下来之后抱错了?”
西施的女儿像外室。
外室的女儿像西施。
西施全家以前是寿宁侯府的佃农,给侯府种地。
寿宁侯府收回了田地,改建成了别院,给外室居住。
西施家失去了土地,丈夫改行捕鱼,船翻了,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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