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过来搂住她,感动道:“还是你懂。”
姜迎灯笑着摇头,从书包里取出一个长条的暗绿色丝绒盒。
这是她刚才下课时,有个像是在门口候了很久的男人拦住她,给她送过来的一件“礼物”。
姜迎灯没问是什么,也没问是谁送的,男人长了张陌生脸,判断不出是司机还是保镖,但是姜迎灯知道,这是梁家的人。
这个礼物盒,她不大敢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手指握着这沉甸甸的盒子,猜测着里面会是什么?这个形状,大概是链子,可能是项链,可能是手链。
“你跟他谈恋爱会不会影响他仕途啊?”
骚乱的寝室里,突然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姜迎灯猛然心脏一揪。
她以为是在和她说话,慌张地抬眸去找是谁。
然而很快林好就接了一句:“怎么可能。”
姜迎灯蹙紧眉,去听她们在聊什么。
林好在解释:“他跟那个学姐都去年的事啦,不至于看他交个新女友就对他怎么样吧?学生会是学生会,又没什么利益关系,没到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步。”
原来是和学生会挂钩的“仕途”。姜迎灯扑通扑通的心跳缓缓静了下来。
她放下手里的盒子,给梁净词打了一通电话。知道他在国外出差,不便现身。
梁净词每出差去一个地方,姜迎灯就会在天气一栏添加进那个国家,这样就不用算时差。
一眼看到,他那边现在中午十二点,高温季节。
电话接通后,她小声问:“你是不是去找导员了?”
梁净词平静了几秒钟,而后温吞又沉懒地“嗯?”了一声。
“我猜到是你,是你吧?”
今天导员找到她,问愿不愿意再做一次博物馆的解说志愿者选拔。
多大些事,来来回回,反复无常。想也不用想,让老师变卦的理由,是得到了某处的通知。
除了他,没人会替她做打算。也除了他,没人这样神通广大。
她说猜,其实根本都用不着猜。
“你不用为我出面,这事情如果传出去也不好听。”姜迎灯说,“那就是个讲解员,不当就不当吧,也没什么太大的用。”
“怎么会传出去?又怎么会不好听?”梁净词闻言,哂笑了一声,他说,“我只是把你本该有的权利还给你。”
姜迎灯默了默,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说,如果在学校这样的地方都不能保证公平——”他顿了顿,字句铿锵,说道,“还有谁能来保护一个女孩对人对事的热情?”
姜迎灯压了压唇角,沉吟少顷,说:“你这样动权威,不会让人觉得嚣张吗?”
“权威是什么?”梁净词这回是真笑了,“不过说几句实话,和他聊一聊而已,能压迫到谁?”
姜迎灯不知道个中原委,于是没再问下去。
梁净词问:“安排你们重选了吗?”
她说:“老师说会重选的。”
他说:“不错,也算是当个小领导了。”又道,“提前送份礼物,应该收到了?”
姜迎灯闻言,又抓起那只盒子,问他:“为什么不当面送呀?”
梁净词说:“出差时间很紧,走得急,就托人帮了个忙。”
暗扣还没掰下,她犹豫着要不要拆开,说:“我没答应老师,我说我不稀罕。”
又苦涩地说:“你的礼物送早了。”
梁净词不以为意地笑:“那就不敬你成功了,敬你勇气。”
管她能不能当领导,送她礼物,一定要找个天衣无缝的借口。她失笑。
他又劝慰一句:“机会多多,来日方长。”
姜迎灯说:“我明白。”
铜环状的锁扣被她的指按下,盒子敞开,映入她眼中的,不是什么手链项链,而是一根银簪,簪头是一朵用玉器细致雕琢而成的海棠。
姜迎灯只看一眼,忙心惊胆战地阖上,看眼四周,确信没有室友注意到她的角落。她对电话小心地问:“这是翡翠吗?”
他说:“祖母绿。”
“……”
一时之间,姜迎灯不知道接什么话。
梁净词自然而然地接话:“社团活动的裙子很好看,想起了这个。”
他说的是她那一套古风的打扮。
“小时候外公从拍卖会上弄来的,说等我有了女朋友就送出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姜迎灯又打开盒子,久久诧异,她说不上多么高兴,还为祖母绿这几个字而震惊发愁,明明高雅的好物,神圣的寓意,最终到她百转千回的心肠里,又幻化成了俗气的一句:“是不是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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