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轻轻地点头重新爬回了床榻上。
屋子里熄了烛，唯有月色漏些许温柔的光进来。
她搂紧了被褥静静地看向盘膝而坐的褚逐青，手指轻轻地勾勒着她的轮廓，想要仔仔细细地描摹一遍，记在心里。
能遇上仙师，是她的幸事。
她原想能求得庇护便足够了，现在，她好像要贪心了。
翌日，天光朗朗，是个好天气。
暮宛然醒来的很早，看到小榻上空空如也，心里一紧，急忙掀开被褥，还没出门，褚逐青已经端着汤面进来了。
“醒来了？”褚逐青把汤面推过去。
相较于昨晚黑糊糊的鸡汤，这碗素面显然清透了许多，葱花点缀在上面，颇有食欲。
暮宛然握紧了竹筷抬头道：“仙师不吃吗？”
褚逐青坐下来，“我是结丹期早就辟谷了，怎么？不喜欢？我试了的，味道还可以啊。”
“不，我很喜欢。”暮宛然夹起面条送入嘴里。
褚逐青笑了，“我过去在宗门，闲来无事，就喜欢在食舍捣鼓，但师姐总说我做的饭不好吃，等见到了师姐，一定要给她露一手，让她刮目相看。”
暮宛然吃面的速度缓下来，“仙师师姐一定很好吧？”
褚逐青来了兴头笑道：“那是自然的。我师姐修医道，温柔又心善，谪仙一般的人物，在宗门除了师尊，就是师姐和我最亲近小鲛人你怎么了？”
暮宛然埋下了头专心吃面，“我没事。”
“哦。”
“也不知道师姐去了巫行城做什么？要不是师尊让我闭关突破瓶颈，我就跟着师姐下山了，也不会让师姐没了消息。”
褚逐青双手撑着桌角自顾说道。
暮宛然是见过那位仙子的，和她说的一样。
温柔和善，生得还极美，白衣翩然仙姿不俗。
她心里喜欢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自己不过是失去了鲛珠的鲛人，除了能帮仙师找到她的师姐，毫无作用，进去了巫行城，她便没了价值。
她忽然间好生难受，要是自己没有失去鲛珠就好了，也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跟前，和她的师姐一样，教她满心欢喜。
“吃完了？那走吧。”
褚逐青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
暮宛然应了声赤脚来到了她的跟前。
褚逐青思考了会右手一转，剑指凭空夹住了一张符箓，她往后道：“小鲛人，牵住我的衣角，等下施法瞬移你要是抓不住，我不保证你到了——是牵住我的衣——。”
小鲛人好像比前面几次抱得还要紧，她都有些不好施法了，不过是个瞬移的小法术，怎么好端端的生出这般害怕情绪来？
她摇了摇头，默念咒语。
暮宛然紧闭着眼，牢牢地环住褚逐青的腰身，舍不得放开一分，好似现在，仙师才是属于自己的。
“小鲛人，到了。”褚逐青轻轻地拍了拍她脑袋。
暮宛然小心地睁开眼，惊讶地环顾四下。
“仙师为何带我来这里？”
竟然亲了她！
来成衣铺子，自然是买衣裳的，难不成来吃饭吗？
小镇不大，成衣铺子也少，这家算是最好的了。
女掌柜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丝毫不意外突然出现在自己铺子里的两人，笑眯眯地绕出柜台走了出来。
她热情地向褚逐青道：“仙师看中了哪一身？”
褚逐青环抱手臂转向怔住的暮宛然，“小鲛人，愣着做什么？挑吧，喜欢哪一身？”
“仙师待我真好。”暮宛然牵住了她的衣角柔柔道。
褚逐青避开小鲛人温柔的眼神极力否认，“根本没有！你别多想啊，我是觉得去蜀州山高路远的，你衣衫破烂的跟着我，让人看了不像话好了好了你先去挑衣裳！”
暮宛然轻轻地应了声，在成衣铺子里仔细张望了起来。
掌柜热情洋溢，“姑娘，我张罗了十来年生意，极少看到你这般貌美的，旁人都是衣服衬人，你啊，准是人衬衣裳。”
她被夸的脸微热，目光在一众眼花缭乱的衣料中来回逡梭，实在是不知道选哪一身的好。
“看中了便一齐去试了，反正路上总要换洗。”褚逐青看出了她的犹豫，走到了她的身侧，轻声道。
感受到身后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有若有若无的清香，暮宛然的心跳得快了一瞬。
她缓缓地转过身面向褚逐青，轻轻地扯住她的衣袖温声道：“仙师替我选，好不好？”
褚逐青很是意外，环抱手臂笑了声道：“衣裳是你穿又不是我，我怎么替你选，放心，我手里头不差钱。”
最后一句话是附在小鲛人的耳旁说的。
温热的气息撩得她耳根都红了，她慌忙往后退了退。
褚逐青疑惑极了，小鲛人至于这般激动吗？
暮宛然咬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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