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两人隔着二百米的距离,急促喘息着,相视而笑。
谢韵仪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狼头上,确认狼死得透透的了,一手拖住狼腿,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顺便收回掉在地上的箭支。
林染将死狼收回空间,大声问:哪里伤到了?
谢韵仪头都不抬:先把狼收了,找箭。
林染找到腹部中箭,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那头狼,补上一棍子,将麋鹿和另五头死狼都收到空间,再去帮谢韵仪找箭。
所有箭支都清洗干净,收回箭匣,谢韵仪满意的笑了,一双眼睛簇满了星光:我和阿染是同生共死,交互后背,配合默契的生死之交了。
林染微微笑:再不治伤,要瘸了。
谢韵仪解开小腿上的绑绳,提起裤脚,皱着一张小脸,疼得直抽气:大腿这里被树枝划伤了,脚上好像踩到了一块尖尖的石头上,疼死了。
林染看过去,雪白的腿上,几道刺目的红迹,针刺般出现点点细小的血珠,脚心破了一块皮。
伤口不严重,但疼。
林染拿出医疗箱,碘伏消毒,干净的纱布松松的藏绕一圈,固定住:伤口不要沾水,不能碰到脏东西,结痂了再活动。
林染背对着小姑娘蹲下:我背你下山。
谢韵仪灿然一笑,背篓背一个,提一个,毫不犹豫的趴上坚实的脊背:阿染,刚才你怕不怕?
林染:你不怕?
谢韵仪纤细的双臂圈着林染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吐在浅麦色的耳边:刚开始是怕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狼呢。但是想到和阿染在一起,又不怕了。
顿了顿,她轻轻的笑了起来:不是不怕死,是觉得在阿染身边就不会死。
林染语气淡淡的:嗯,不会让你死。
林染一手拖着狼,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谢韵仪,刚走到村口,就听到了林朝霞独特的尖利骂声。
缺心烂肺,不是人的东西,麦子没成熟就偷!要死的东西,阎王爷催上路,就差这一口饱饭啊?
差这一口,赶紧喂嘴里,赶着去投胎的腌臜货!母树怎么结了这种害人的东西!
偷奸耍滑的懒货,大半夜不睡偷麦子,怎么没一头撞田埂上撞死!
啊!阿染,你们遇到狼了!
最后这一声格外尖利响亮,林染敢保证,全村都听见了。
林朝霞快步走过来,急声问:阿清怎么了?伤得重不重?阿染呢,有没有受伤?
林染忙道:姑姑别担心,人没事,阿清只是脚心破了皮。
林朝霞拍拍胸脯,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那阵后怕才过去,狠狠剜林染一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上山了?
几步路的功夫,刚才还不见人影的小山村里,处处都在拐出人来,林家门前顿时人声鼎沸。
遇到狼了!我就说这山里有狼!
阿清这是哪受伤了?没被狼咬着吧?
阿染厉害啊!狼都能打了!
还好是遇到一只狼,这要是一群,老天奶!想都不敢想!阿染,你日后还进山不?
这狼不会下山吧?旱成这样,深山里头怕是也缺食,狼才出来了。
急忙跑过来的村长柳春生皱起眉:你们遇到了几只狼?狼这东西记仇。
林染这个天生力大的除外,留在村里的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可禁不住狼群报复。
林染露出一副庆幸的表情来:就这一只,多的我们也不敢打啊。它追着我们跑,阿清踩到石头尖上伤了脚。
谢韵仪白着脸,想着当时的惊吓,迅速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来,声音都在抖:差、差一点就咬到我了,阿染拿棍子拼命打。
柳春生点点头:那还好,狼都是成群活动,这匹应该是被赶出来的孤狼。
不过,她还是嘱咐道:你们若是再进山,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往深了去。
林染猛点头,也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不会,不会,绝对不敢往深了去,太吓人了!这狼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见人就扑着咬。
林朝霞接过林染手里的狼往家里拖,大伙伸长脖子看,狼身上没有伤口,看来是活生生叫阿染拿棍子打死的。
也就是阿染力气大,这要换了别人,一棍子打不死,不得被咬啊?
阿染胆子也大,换了我,早就吓懵了。
我倒是不怕,在军里那几年,人都杀过,怎么会怕狼。不过,我这一条胳膊没了的,遇到狼,手里没有长刀,也是被狼吃的份。
可不是么?咱们年轻的时候倒也能打狼,现在?安安生生多活两年吧。
热闹看完,村人三三两两的离去。
林染瞅了自己房间一眼,床板都没了。她扶着谢韵仪到阿娘阿妈的床边坐下,对林朝霞道:我去县里卖狼,麻烦姑姑看着点阿清。
谢韵仪:我自己可以的。
林朝霞:用不着你交代,快去快回,宁可少点银钱,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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