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盒子,家书几乎要满出来。
徐解按照时间拿起其中一封,嘀咕道:“文释这个孩子,废话真是越来越多……”
家书一封比一封厚。
虽说徐氏家底厚实不缺钱,也不缺笔墨纸砚,但也不能这么胡乱造啊……他这个家主赚钱,身兼数职也不容易。徐解心中抱怨,一目十行,入眼皆是口水话。
徐解:“……”
看了一封又一封。
真正领略什么叫废话连篇。
全是各种十乌见闻,以及各种胡吹,诸如带着两千兵马跟随主公脚步杀得十乌部落吱呀哇啦乱叫,例如带着几百兵力潜入十乌王都,摘了不少十乌勋贵脑袋。
遗憾没有习得染发绝技。
还叮嘱他,让在外行商的族人关注一下这方面的秘技,他要给自己染个绿的。
主公说绿色更加显目,往人群一站,绝对吸睛,全场焦点,最炫最亮的崽!
他还想效仿沙和尚,用十乌勋贵的脑袋,串一串世间绝版的人头项链,送给敬爱的堂哥当今年份的寿辰礼物……
徐解:“……”
他光是脑补一下就想恶心。
这都什么审美?
沈君不嫌弃他,多半是自家祖上冒青烟遮住了沈君的眼。一想起沈君,徐解心中又叹息。沈棠将最好的河尹交到他手中,他若是纵容天海各家插手河尹,垄断农田水利矿产生意……沈君珍重爱惜的庶民又将过上食不果腹的苦日子,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看到最后一封家书——
徐解本以为还是废话,谁知刚看两行就被惊到了——沈、沈君竟是女儿身???
女儿身……
女儿……
女……
宁燕正垂眸思索,却听徐解一拍桌案,几乎是失态地原地蹦起来,脱口而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宁愿相信自家堂弟是堂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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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解少有的失态让宁燕侧目。
她这位徐师弟从少年起,便是一副老成练达的做派。刚认识那会儿还能逗逗,年纪越长越是持重通达,连真诚的表情也跟着少了。宁燕还曾抱怨他越发没意思。
现下又是徐氏掌舵者,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失态,险些原地蹦起。
宁燕不由得投来好奇目光。
徐解见状,勉强坐回原位。
只是目光游移就是不敢落在那封家书上,显然是在逃避什么,宁燕没有问,免得戳中前者痛处。徐解当自己的面拆读家书本就是亲近的举动,她不好落井下石。
“咳咳——让师姐见笑了——”
“可是有要事?”
若有,她就该起身避嫌了。
徐解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只是……略有些震惊,一时……很难接受……”
短短一句被他说得纠结如乱麻。
宁燕:“与令弟有关?”
她知道徐解有个年纪很小的堂弟,据闻自小父母双亡,被徐解当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小小年纪便有了丰富的育儿经验。二人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能让徐解失态的,应该只有他了。
徐解内心仍是乱糟糟,嘴上倔强:“有点,这孩子愈发不像样。原以为他出仕沈君能耳濡目染,学着稳重豁达,没想到愈发混账,连自个儿主公都敢编排了……”
宁燕问:“令弟出仕何人?”
徐解回答道:“陇舞郡守沈棠。”
这人,宁燕并不陌生。
甚至称得上耳熟。
且不说亡夫宴兴宁对此人的推崇赞美,光是进入河尹郡,她从当地庶民口中听到的赞誉就能让耳朵生茧了。宁燕还知道,宴安的挚友康时也是出仕这个少年……
只是……
以徐解对他堂弟的约束,不至于养出个无法无天、目无尊卑的混世魔王吧?
不管这沈君年纪多小,身份上也是徐诠的主公,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的,岂能胡乱编排?还写进了家书?宁燕心思细腻,仅一个念头的功夫,心思百转千回。
徐解对堂弟恨铁不成钢:“这混账居然编排沈君是女子,听听,这像话吗?”
宁燕:“……”
又听徐解狂喷他堂弟。
“他眼瞎吗?”
“文心花押没瞧见?”
“沈君长得再怎么秾丽俊俏,那也是顶天立地好男儿,他居然还说沈君红装甚美,与他平分秋色,堪称世间双殊……”其实后面还有一段话,徐诠觉得他身段更妙。
徐解:“……”
辣眼睛!恨不得飞到堂弟跟前给他两个大比斗,再押着他脑袋,跪着负荆请罪!
绝对要扣光徐诠的月例零花!
宁燕安静听着徐解发泄完。
反问:“令弟竟这般不着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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