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已是忿忿,握了拳挥一挥,“哪有这样的人!欺人太甚!”
不待她再替人抱不平,朱九娘那头有了动静。
大约是不耐到了极点,朱九娘一把杀猪刀横在李鸪身前,警告道:“你再来我这找我,碍着旁人,可别再怪我不客气!”
刀虽握在她手里,可商月楹却听清了她话语里的颤。
想来李鸪的身份摆在这,饶是朱九娘再不情不愿,亦只能挥刀吓唬吓唬他。
真叫她砍断李鸪的脖子,想是不能的。
却说那李鸪一怔,舌尖抵了抵腮,竟吭吭大笑,“好!你够胆识!”
一霎,他攥紧朱九娘的手腕,逼迫她将杀猪刀往颈间放,“来,往这儿砍,九娘,今日你只要能狠心砍下去,我便当你是个烈性子,哪怕顶着满族异议,我也娶你回去!”
朱九娘颤着手往回收,仓皇间松了手,杀猪刀落在地上砸出刺耳鸣响。
朱九娘闭闭眼,言语间满是疲惫,“能不能别再缠着我?是不是只有我一死了之,你才肯放过我?”
她竟以死相逼。
可李鸪却不在意,他笑得玩味,笑得恶劣,“九娘,你抬眼瞧瞧我,我有何处不好?做我的女人,有下人伺候你,不比你在此处卖猪肉好么?”
言罢,当即伸手去扯朱九娘的袖摆。
商月楹两条细眉拧得紧,立时起身靠近元澄,轻轻唤他。
元澄跟着她伺候许久,晓得她这是何意,亦看不惯李鸪这仗势欺人的模样,当即翻转掌心,不知从何摸出一粒黄豆。
屈指一弹——
“嘶——!”
李鸪倒抽一口气,捂住鬓角哀嚎出声,“天杀的,谁打老子?”
他扫量半圈,茶摊里的茶客都各自饮茶,未瞧他这边,往左瞧,纳鞋底的妇人眯着眼睛穿针引线,往右瞧,卖胡饼的小贩忙着在油锅翻面。
嗬,还真是见鬼了!
李鸪正眯着眼搜寻着暗算自个的身影,却听朱九娘匆匆收摊,他当即顾不上许多,忙拦着朱九娘,“不许走!九娘!我受伤了!”
朱九娘瞪他一眼,捡了地上的杀猪刀,骂道:“那便是菩萨睁眼!让开!我收摊了,今日不做你的生意!”
鬓边疼得厉害,李鸪没忍住又捂着脑袋轻声哀嚎。
左瞧右瞧寻不见人,只得作罢,恨恨瞪四周一眼,甩袖离去。
半晌,商月楹‘扑哧’一声笑出来,捧着肚子与春桃咬耳,“瞧见没?他那模样,哈哈,元澄这招真不错!”
元澄从茶摊后现身,解开拴在树干上的两匹马,忍住唇畔的笑,催促一声,“郎君,天黑了,该回家了。”
在外头玩了一日,经他这么一提醒,商月楹便也觉着身子有些乏累,遂点点头,差春桃放下茶钱,牵马往绿水巷去。
绿水巷,元青按辔停马,静候薛瞻下车。
门房引泉抻着脑袋瞧,见薛瞻带了人回府,忙三两步上前,“都督!”
薛瞻瞥他一眼,“有事?”
引泉:“夫人今日骑马,与元澄一道出去了,春桃姐姐讲是出城去玉泉寺,这会还没回来呢!”
元青悄悄抬眼瞧薛瞻,“大人,去接夫人么?”
“兄长,那我是不是来得不巧?”薛瞻身后探出个脑袋,却是薛知安笑得弯了眼眉,“这都天黑了,兄长还是先去接嫂嫂罢?”
薛瞻当即往外走,却又堪堪停步,只沉静望着巷口蹦蹦跳跳走来的人儿。
元青:“夫人回来了”
薛知安歪了半边身子去瞧,立时冲那头挥挥手,“嫂嫂——”
这厢,商月楹还与春桃回味李鸪那厮的好笑神情,脚步轻快极了,忽听有人唤嫂嫂。
抬眼一睇,竟是清明祭祖见过一回的薛知安。
薛瞻也站在石阶上,瞧不清神情。
走近了,商月楹扯开唇朝薛知安笑笑,“你怎么来了?”
薛知安:“嫂嫂今日怎的打扮成郎君模样?险些叫我没认出来,俊哩!兄长有话与我讲,便将我一并带回来了,嫂嫂,玉泉寺好玩么?”
“绣球开得好,”商月楹守礼与他搭话,“若你休沐,亦可去瞧瞧,美是美的。”
薛知安笑嘻嘻点点下颌,复又侧开身子,“那嫂嫂先进去罢!”
商月楹飞快瞧一眼自始至终不吭声的薛瞻,一时没忍住,气性又上来,经他身侧时,重重哼了一声,方摆着手进了门。
薛知安:“”
“兄长,”他狐疑道:“你与嫂嫂吵架了?”
薛瞻瞥一眼元澄,淡声道:“没,先随我去书房。”
元澄牵着马发怵,见薛瞻旋身进府,忙牵了马往马厩去。
书房的门甫一关紧,薛瞻反剪两条胳膊,整个人陷进阴影里,“说吧。”
薛知安如往常一般摸了块胡饼啃,“不枉我打听,四皇子失了兵马司,傅从章那厮昨夜召去三皇子党羽,齐聚锦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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