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爽利后,人也高兴不少,套了件嫩黄圆领褙子,扎月白八破裙在腰间,兴致高昂地坐在镜前替自己描眉。
两个婢女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时,商月楹正往鬓边斜插最后一朵绒花。
秋雨有些匪夷所思,“夫人这便好了?”
商月楹回眸笑一笑,笑颜似外头那朵大开的牡丹花,“都说了我这底子好,这不,好了!”
秋雨夸赞道:“魏郎中开的方子还真是不错,改明儿我若冻着病着了,就照这方子喝上一帖,保不准也能像夫人一样第二日便好呢!”
荣妈妈循声过来,瞥见商月楹这精神头也有些讶然,商月楹忙提裙凑了过去,挽上她的胳膊,亲昵道:“好妈妈,我已经好全了,那药就不喝了罢?”
她嗓音清丽婉转,端腔撒起娇来,更是轻飘飘的,像春日里落在后颈的柳絮,又似鹅毛大雪下的几粒冰籽,激得人又痒又颤。
僵了半晌,荣妈妈败下阵来,仔细探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妥协道:“就听夫人的。”
一夜过去,商月楹腹中在击鼓,她抬手绕肚皮滚了一圈,嬉笑道:“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妈妈,今日小厨房炖什么吃?”
荣妈妈掩去眸中笑意,轻咳一声,道:“今日小厨房可没开灶,昨儿都督来时吩咐过了,这几日要炖鱼汤给夫人喝,那鱼新鲜,处理起来难免有些腥气,小厨房的确不太合适。”
“所以,夫人随奴去前厅罢?”荣妈妈旋身往外走,“都督先去上朝了,早膳替夫人留着呢!”
商月楹虽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她的确不喜闻见鱼腥,薛瞻这打算倒还合她的意。
因她昨日病了,早膳准备得也清淡滑口,只她嗜甜,那熬得软烂的粥里味道平平,到底喝了半碗便止住了。
用罢过早膳,商月楹原打算先去园子里赏花,行至一半忽又旋裙改了方向,回花韵阁取了钥匙便往西厢的库房走去。
嫁进来这些日子,府里有多少家底她还没摸清楚呢。
绕是商月楹推门前在心里熨过几回,可真看见那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儿摆在她面前时,到底没忍住瞪大了双眼。
荣妈妈干笑几声,“都督立了许多军功,好些都是陛下赏的。”
商恒之与秦意夫妇二人也替商月楹备了份丰厚的嫁妆,可市井金银又如何与御赐之物能比得?
商月楹垂眼看着险些将她眼睛晃花的宝石玉坠哑了声。
她嫁给了薛瞻。
若无意外,她与薛瞻,连死都要埋在一捧土里。
那这些玩意儿,说一句都是她的,不过分罢?
俄顷,商月楹来了兴
致,差荣妈妈寻了账本来,她则握笔徐徐记载,可两三个时辰过去,也才清点不过一半。
方搓揉一把酸胀的手腕,秋雨赶了过来,“夫人,都督回来了,元澄说,都督唤夫人去前厅一道用午膳呢!”
商月楹动作一停,“回来了?”
她扶着门框抻头出去,抬眼打量日头,狐疑道:“他今日不忙了?”
秋雨偷瞥一眼与自己递眼色的老娘,笑着催促道:“夫人快去罢,奴婢都闻见鱼汤的香味了,这汤凉了可不好喝了!”
商月楹只得将账本合上,跟着秋雨去了前厅。
春光太刺眼,商月楹进门时有些晃眼,眯眸看向端坐在一旁擦拭剑身的男人,问:“都督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早?”
薛瞻:“得了空就回来了。”
商月楹纤长浓密的羽睫扑扇几下,忽然嗅到鱼汤的鲜香,她转眼望去,圆桌上细数摆了几个菜盘,那碗炖得嫩白的鱼汤正摆在正中央。
除开那些寻常的菜,还有一碟做得蓬松、瞧一眼就觉得入口松香的茯苓糕。
剑身回鞘发出鸣响,商月楹回神,自顾拂裙坐下,幽幽道:“我还以为”
薛瞻抬眼看来,“以为什么?”
商月楹:“没什么,我饿了,吃饭。”
一碗鲜嫩鱼汤入腹,商月楹捧碗喟叹一声,持筷夹了道时令素菜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却不停用余光瞥坐在右侧的男人。
她想吃那道茯苓糕。
早膳索然无味,她这会正想着呢。
可茯苓糕摆在薛瞻面前。
薛瞻好似没察觉到她的视线,只自顾吃着。
商月楹瞥了又瞥,没忍住,重重将筷子搁置在桌上,“我吃饱了。”
薛瞻这才抬头,“嗯?”
元青元澄在厅外候着,闻声偏头瞧上一眼,元澄不免又朝兄长挤眉弄眼。
-夫人怎么了?
-不知。
-瞧着像是生气了,大人也没说话啊?
-不知。
元澄:“”
他就知道与这木头脑袋的兄长论不出个五五六六来。
薛瞻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商月楹忿忿将秀脸撇去一边,嘀咕道:“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