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尚书约我在平康坊的私宅相见。原以为她想笼络我为她效力,但只是让我饮酒赏乐。你说奇不奇怪?”姜漱玉捉摸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好在有檀礼能诉说。不然她要苦闷许久,毕竟前世自己一直远离朝堂之事。
陆檀礼清楚郑尚书的手段,此人手段狠辣,尤其善于玩弄人心。他面色忧虑:“你见过她了。”
“我昨日刚被陛下传唤进宫为郑昭仪瞧病,他母亲后脚就找上我。”
“陛下如今的意思是?”
陆檀礼清楚郑家树大招风,一时无法动其根基。若是妻君得罪了郑家,恐怕会引来无尽祸患。
“暂且活着。”
“那妻君你……”
“无妨,不过是多条人命。”
姜漱玉前世见惯了生死,若杀一人保一方百姓,自己也算功过相抵。她嘲弄道:“从前这种事都是乌老做的,她一走便是我了。”
陆檀礼想开口解释,但最终还是沉默。他不应该告诉妻君到底谁才是陛下手中真正的刀。只能提醒:“妻君,郑尚书绝非等闲之辈。你应该也听过她娶过五位夫郎。”
“是,怎么了?”
“你不觉得蹊跷吗,四位夫郎都是因病而死。还都在成婚一个月前。”
“你是说他们是被谋杀,但几人的母家在朝堂之上也有权有势。若真的如此,定会告上御状。”
“非也,”陆檀礼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他们皆是自戕。”
户部尚书郑扶蕴,年方五十三岁。其为人清正,赏罚分明。曾任职地方百姓无不称赞,甚至在她擢升时子民夹道相送。因功绩赫赫,被先凰多加赏识,并为其重用。
谁会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郑扶蕴沉浮官场多年还是沾染上王孙贵戚的奢靡之风,变得声色犬马。
姜漱玉抿着薄酒观望着不远处正在行酒令的郑尚书,她衣衫敞开,豪放不羁地搂着一俊秀花郎。用那掌管着大虞财政大权的双手肆意抚摸身旁陪侍男子的身躯。对方谄媚地递上美酒让对方享用。
波斯进贡的猩红地毯上,一卷发深邃男子正肆意随着鼓点跳着欢快的舞。那强健的身躯在薄纱下若隐若现,郑扶蕴满意地打量着,但是目光却停留在脚旁跪坐的新人身上。
私宴上来的大多人都是朝廷命官。即使凰后故去也毫不影响她们在此大张旗鼓地享乐。姜漱玉清楚这都是郑尚书的党羽,她一个御医在其中是有些格格不入。即使她也有品级多年但手中的权力哪里能同她们相提并论。
姜漱玉并不喜□□会上这种奢华之风,但为了檀礼的安危考虑还是在受到请帖后冒险而来。伺候她的花郎还是雪公子,对方比起之前倒是生疏些,并未同她靠拢太近。只是乖巧斟酒不似其他花郎们一个劲地讨伺候大人们的欢心。
姜漱玉低头默默寻思着前几日檀礼对她说的话,她依旧好奇那四位夫郎真的是自戕而死还是事出有因。
而一响亮的巴掌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也将席间的热闹给冲散不少。
姜漱玉抬头才知道原来是有一刚卖身的花郎因不愿被郑尚书碰触而被她身侧的男子狠狠扇倒在地,半张俊脸都浮肿起来。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可知大人是多么尊贵的人物,能伺候她是你天大的福气,”男子嗓音狠厉,抬脚就踩在那俊秀少年的腰背上,使得对方栽倒在地。
瞧那孩子的青涩模样,身形都还未张开,不过十五岁的模样。少年始终隐忍不言,他本是正经人家的男子,怎么能伺候着皮肉松弛的女人。他趴在地上正好同看向这边的姜漱玉对视。瞧见女子沉静清雅的模样便心中恼怒为何自己不能够服侍那样的出众女子。
动手的花郎一直看着郑尚书的神色,瞧着对方目光阴冷对少年又踢又打,眼看就剩半条命。
姜漱玉本不想多管闲事,今生本是想平静度过,但偏偏还是动了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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