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留了几名医官。
殿外,俞皇后责问那方才出声的年老医官。
“你方才不是说太子醒过来便好了,如今为何又说这样拿不准的话?”
“老臣从医四十载,从未见过太子这般的征象,老臣实在才疏学浅,还请殿下责罚。”
一旁陈司医也附和:“太子的征象委实奇怪,却不像是食用吴茱萸所致。恐怕是有旁的毒物所致。老臣惶恐,一时难能分辨此毒究竟是何。”
俞皇后扶着胸口,向后踉跄几步,幸有宫人搀扶才未能跌倒下去。
“混账,拿不准便去寻医书,今日若太子有什么闪失,你们便都别想活了!”
李汝萤站在一侧,只觉着周遭诸人的声响渐渐变得微小,只能看到每个人的嘴唇在上下翕动着。
此时谁的性命于她而言都不重要了,她心中只念着李祐的性命。
她看向殿外候着的每个人,目光狐疑地投在殿中每个人的脸上,期盼着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些不对劲的东西。
她去看东宫的宫人,看皇后,看医官,也看意禾与姜淑妃。
意禾……
阿祐身边的变数只有意禾。
原本想着阿祐喜欢意禾,她决定护住意禾的性命,可那是因为她方才真的以为那只是她误用了吴茱萸的缘故。
如今她真想剖出她的心肠来看一看,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是意禾先前得罪了宫里的人,宫中人有意将她毒害?
可她一个小宫女,何人会费心找那样刁钻古怪的毒物?
还是她一早便听了人的主意,刻意接近阿祐,只待今日阿祐全然信任了她,便向阿祐投毒?
明明昨夜阿祐还从那小门中悄然溜去她院中,跟她一块喂青青,可是现下……
现下申鹤余在何处!
申鹤余曾说他会医的!
他混迹市坊之间,应当知晓宫中人不知晓的毒物吧!
她忽然迈开步子,匆匆地向东宫外走去。
她骑上马,马儿急急向着申府的方向奔腾而去。
可当她来到申府门外后,却被告知他不在府中。
他如今竟在宫中应着殿试!
顾不上寒暄,她立时掉转马头又赶回宫去,下马后,直向延英殿而去。
夜里的星光灿灿,将宫道上铺撒了满地的碎玉流金。
延英殿里还点着火烛,想是皇帝仍在策问着制举的举子。
若现下她这般冲撞进去,势必又要挨罚,更遭她的阿耶厌弃。可她现下等不得了,这殿门闯便闯了!
可奇怪的是,殿外的侍从并未阻拦她,她轻易便推开了延英殿的大门。
可看清了其内的景况后,她心中叹了声难怪无人相拦。
殿中虽燃烛火,却空无一人,徒有烛光将整个大殿所照亮。
这时她才听见门外的宫人说:“公主,圣人听了太子有疾,早已去东宫了。”
李汝萤却问:“那些举子呢?参与殿试的举子呢?”
小宦官向着不远处垂帘帷幕遮掩的殿廊一指:“元公公引着他们去了廊下赐食。”
李汝萤顺着小宦官手指的方向匆匆而去。
她走远后,几名小宦官交头接耳。
“啧,东宫出了事,咱们这位公主却急着先行捉婿,这也太冷血了些吧。”
“可不说,方才圣人听了消息,原本进行了一半的策问都突然中止了,急急去了东宫。人人都向着东宫赶,这位公主却还一心向着寻觅郎婿来……”
“唉你们小心些,这话可别叫人听见了,小心将你们溺到湖里去。”
……
清风将殿廊的帷幔吹动,宫灯的亮光潜露出来,露出了一名名举子春风得意的身影。
李汝萤从举子之中穿过,仔细看着他们的面目寻找着,却并没找寻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难道他未能得进殿试,没脸回家?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她,其余人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赐食,退至两侧,齐齐叩首为她见礼。
李汝萤这才发现,竟有一人背身坐在前头,正向着某处宫殿的方向长眺。
她满怀欣喜地喊他:“申鹤余!”
申鹤余怔怔地回头,有些难以置信。
“公……公主……?”
她怎么从相反的方向来了?
她坦言:“申鹤余,求你救救阿祐。”
申鹤余虽不知阿祐是谁,却应道:“好。”
她于是握住他的手腕,拉着
他便向他方才远瞰着的方向疾走。
身后有人见状忙喊:“诶,申十六,一会咱们茶汤用过了,还要回去殿中继续被圣人策问呢!”
“是啊,眼看着咱们也该回延英殿中了,眼下万事都该先待圣人策问完才是啊!”
也有小宦官追赶了上来:“公主,您这是要带着这位郎君去哪啊?一会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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