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伽去买了一个崭新的灯泡,将门口那个坏了的花瓣形状的感应灯换了下来。
只是身高受限又没有梯子,唐思伽将桌子拉过来,依旧差一点才能够到灯泡。
就在她思忖着把沙发拉过来时,敲门声响起。
唐思伽只当是搬家师傅,忙从桌子上下来,打开门,却被出现在门口的人惊住:“班长?”
陆朗舟看了眼屋内,松了口气:“还好,不算晚。”
“你……”
“你昨天特意陪我去给露露打疫苗,今天搬家我如果不来帮忙,心中过意不去,”陆朗舟笑笑,看见她手中的灯泡,“要换灯泡?”
“是……”
话还没说完,陆朗舟已经几步站在了桌子上,对她伸出手:“唐思伽,把灯泡给我。”
唐思伽回过神,迟疑了下,将灯泡放到对方的手中,顺手接过旧灯泡。
陆朗舟几下将灯泡换好,试了试开关,新灯泡亮着暖黄色的光:“换好了。”
唐思伽看着手中暗淡无光的花瓣灯泡,轻声附和:“嗯,换好了。”
花瓣灯泡落入垃圾桶中,随着其他垃圾一同被扔了出去。
唐思伽的行李不算多,两名搬家师傅加上来帮忙的陆朗舟,很快便将东西全都搬到了车上。
最后一趟,唐思伽回到出租屋看看有无遗漏时,才陡然发现,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已经空荡荡的了。
她有些愣神地望着这一切,在每一寸空间,都仿佛能看见一片回忆。
直到那个禁忌的名字再次涌入脑海,唐思伽想起一件小事。
她在选房子时,偶然间转头,看见过时川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只是那时她沉浸在新房子的喜悦中,没有注意。
现在想想,那时,他也许在想:这个可怜虫,居然在设想他们的未来。
唐思伽的喉咙一紧,心脏还没有反应,肠胃就像在警告她一样,生理性蠕动起来。
她飞快收拾视线,慢慢合上大门。
将一切关在身后,一步步走下楼,没有回头。
“时川,搬新家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啊?”女人坐在地毯上,抱着笔电,好奇地看着他。
“姐姐呢?”时川反问。
“我?”女人仔细地思考,唇角漾起一抹浅淡的、温柔的笑意,“我喜欢向阳的、有大窗子的,这样每天阳光都能照到地毯上。”
“最起码有两间卧室,你现在挤在客厅,又不舒服又没有隐私。”
“最好有一个大大的电视机,这样我们休息日的晚上可以一起看电影,大屏幕看起来更沉浸。”
“哦,对了,还要有个宽敞的浴室……”
“只说我了,时川,你呢?”
时川看着女人,想了想:“想要床更大更舒服些的卧室,要不会晃动的茶几,浴室的话,我同意姐姐说的,最好宽敞些……”
女人不解地看着他:“啊?”
时川笑了起来,将女人抱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姐姐就没有理由,让我轻一点,慢一点……”
体温渐渐变得灼热,呼吸交织。
女人的眼睛湿漉漉的,藏满了深褐色的欲色……
“少爷?少爷?”谨慎的轻唤闯入脑海。
时川缓缓睁开眼睛,幽蓝的瞳仁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很快陷入到一片清醒的暗沉之中。
这是他来到海市这十天以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夫人已经在等着少爷用晚餐了。”管家轻声道。
时川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打开车门,下车。
白色大理石雕砌的欧式庄园冷寂地矗立在眼前,不远处栽种着暗红的玫瑰,在风里摇摆不停。
可这一切华贵,在他眼中,不过就是灰白色的无聊景象而已。
时川缓步走进正厅,装潢奢华的天花板映出几分欧洲鼎盛时期的文艺气息,脚步踩在地板上,都能听见阵阵回声。
“chris,好久不见。”优雅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丝绒长裙走下楼梯,久居国外的缘故,说起中文带着几分口齿过于用力的清晰。
她款款走到少年面前,姿态如同一只天鹅。
时川俯身,绅士地弯下腰:“母亲。”
周情:“晚餐早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了,”她边说边率先转身走向餐厅,“对了,你祖母如今正在海城颐养天年,你知道吗?”
“我知道。”时川垂眸应下。
周情落座在餐桌正前方:“你父亲冷血了一辈子,把你调到海城,却是他做过最对得起我们母子的事情。”
提到江淮安,周情的语气冷漠了许多:“江家如果没有你祖母,不会有现在的规模,你既然改了她的姓氏,便多与她走动走动,前不久她还提起过你呢。”
“我会的,母亲。”时川坐在周情的对面,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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