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细微表情,以此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喻梨不无讽刺地想,她终究在他心里,是个满口谎话的撒谎精之类的吧。
“我以前欺负她的时候,来过她家,所以知道她家的位置。”喻梨轻描淡写地说,“至于为什么忽然过来,是最近有人忽然跟我提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沈砚,你有没有想过,方苒,也许不是自杀?”
沈砚在黯淡的光线里,辨别她素淡的脸上,每一个眼神的变化,她眼睛还是红肿的,睫毛湿漉漉,显然刚才在厕所里,又哭过,眼底的害怕情绪已经褪去,但当他让她‘说说看’时,那双黑白分明润着水汽的眼睛里分明有很多情绪闪过,最终,化成一种挣扎后脱力般的平静,仿佛已经失去辩白的欲望。
以前喻梨总会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欺负过方苒!”
“方苒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嘶声竭力、气急败坏、肝肠寸断,伴随着她每每失控的情绪,没有人想听,沈砚更是懒得理会。
于是喻梨如今口吻,变成懒得挣扎辩白的自认,她的解释里,上半段被她敷衍而过,明显想要提的是下半段,沈砚今日也正是为此而来,但他不欲跟喻梨分享。
在沈砚的沉默里,喻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方苒的妈妈,似乎在她死之前,查出乳腺癌,方苒在为此筹钱,如果真是这样,方苒肯定不可能自杀,我记得她死之前,她妈妈的病还没治好,我听徐凤芝说,他们家跟我们家要了很大一笔赔偿款,她妈妈治好了吗?”
沈砚有些诧异喻梨的重点,明明说得是方苒的死有疑虑,但她最后的重点落在关心她妈妈有没有治好。
沈砚的目光,依旧一眨不眨地落在喻梨身上,关于方苒,他最近有新的发现,于是对于喻梨今日的出现,更有强烈探究的欲望。
偏他不动声色:“你觉得,失去女儿,她妈妈还有心情安心治病吗,方苒死后,她妈妈不到半年,也去世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砚随手从旁边的水壶里,也给自己接了一杯。
喻梨想起记忆里的那顿红烧肉,有些恍惚地‘喔’了一声。
她没有注意到,沈砚提起方苒的死,面对她这个‘罪魁祸首’,已经没有往日的暴戾与激动。
什么东西,忽然‘啪’地一声,打破此刻的静谧。
喻梨吓一跳,还在刚才的恐吓中,立刻应激地瑟缩着抱住脑袋,蹲下来。
沈砚看她受惊的模样,偏头看一眼厨房的晾晒区域,是只野猫,他迈腿过去,将其驱赶走,又顺便关上窗户。
再过来时,喻梨依旧瑟缩着,仿佛又陷入方才被流浪汉袭击的惊恐。
“一只猫而已,是因为被害人家里,所以才这么害怕?”沈砚俯身,嘴唇擦过她耳畔,有意激她,有些恶劣地说。
喻梨从手肘里偏头看他,那双眼睛红肿,出人意料,这会儿蓄满晶莹液体,睫毛湿漉漉颤动。
很久以前,喻梨很会哭,大多是撒娇的,佯装的,女孩子娇滴滴的,在
大人面前,在沈砚面前,在每一个她哭两声,就会心软的人面前。
因为眼泪有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在他面前哭了。
每一次,沈砚几乎以为她都要哭出来的时候,在他让她站在车流里,她吓得面色惨白回来时差点昏过去时,在她从冰冷的池水里找着那只打火机羞辱地碰到他面前时,沈砚都以为她要哭了,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不知为何,沈砚此刻被这双蓄满泪水的眼睛蛰了一下。
喻梨推开他,因为沈砚的恶劣,她言语顿时也充满攻击性:“沈砚,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失败,方苒缺钱,妈妈得了乳腺癌,你那么有钱,方苒居然没找你借,反而要……”她顿了一下转而说,“而你,还要拿一幅她奶奶价值80万的刺绣来怀念她,你不觉得讽刺吗?”
沈砚的情绪出乎意料的平静,但口吻依旧冷冽,手指下意识将她拽过来一点:“在这里,这个时间点,你可以再刺激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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