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念头直白陈述,“我日后还有许多机会,获天材地宝、法器资源。至少,不该是在现在让自己的宝库充盈。”
医修代表似乎怔了怔,那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了,一惯严肃的面容之上,难得显出了些许和颜悦色来。
殷符哑然无声,只心脏跳得厉害。他有些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叹气不语,支着脸颊看着我,眼睛都有些发亮。
医修代表忽然间站起身,竟是向我微微一鞠——我一怔,伸手去扶他,却见他无比坦然地开口:“舟小公子,我为我先前心底成见,向你道歉。”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搜寻什么话语,方才缓缓道,“医修之间,其实相比法修更为排外。医灵术难学,除去对体质要求确为特殊之外,更是因为过去的万万年间,医修多藏术自珍……散修多艰,唯独出身医修世家,才有一脉流传之术。”
殷符作为典型的医修世家传人,倒也不禁跟着点头。
的确如此。
比起法修,医修无人引路的困境其实更明显。
医修代表又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所以当代,我最崇敬的修士,便是王老先生。他也是将自己研究出来的医术广为传播的第一人。所以我在听闻您的事迹,其中似乎也隐隐有王老先生的影子的时候,还做过一些极糟糕的揣测,因为在我看来,情操如此高尚之人,是王老的作风——现在来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说着,又是鞠躬一拜。
我扶住了他,也并不为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生气,只觉得十分寻常,倒是被暗夸的有些窘迫。
“您客气了。”我垂着眼,眼睫都跟着乱颤起来。
殷符在旁边,却觉得这谢的十分合理。
“舟小公子的品性,我已十分清楚。不过——”他郑重道,“这份玉篆,您还是先收下吧。”
嗯?
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眼前一惯严肃正派的青年人,却露出堪称于狡黠的神情来,“您愿意分享出这救命的医灵术,已证道心,但没有总让好人吃亏的道理。也渡仙君也与我透露,您获取的一些灵药材料很是珍贵,又呕心沥血的研究,以此换来什么,我觉得十分合理。说到底这些用灵药资源换取的修士,所拿出的亦在他们的可接受范围内。拿不出来的也就立誓约了,不会有医修因出不起‘代价’而受桎梏,皆在可控范围内。”
“再者,人心易变。立下因果誓约,至少能保证绝大多数人不会为此动歪心邪术。另您分毫不取,反而让人顾虑这其中是不是有阴谋,而瞻前顾后。因果誓约固然让人却步,但在我们相接触、接受您帮助的时候,已有冥冥因果在道中了。与其猜测天意,证无形因果,还不如主动用誓约制衡,证有形因果。您不必顾及太多,这是修士间默认的规则,何况——”
他拿手指,轻点了点胸膛:“道,自在心间。”
我没想到对方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比起先前第一面时,他表现出的更流露于表面的恳求,我此时才知晓对方真诚起来是什么模样。
殷符也有些惊了,他想不到对方明明生着一副正直古板到丝毫不懂变通的脸,实际上与形象截然相反,有一股不带棱角的狡猾兼并正义感。
一开始,他带着商谈目的而来,自然是要维护代表的医修们的利益,也是加以试探,被推到最明面上、锋芒毕露的舟小公子的深浅。
但在发现在这商谈中更为正直又相较弱势的一方的时候,便立即倒换立场,换为为舟小公子争取了。底线十分灵活,却又是实在不惹人讨厌的灵活,也是个十分的精妙人。
医修代表如此说完后,便微一拱手,连让人留他的机会也无,转头便跑了。
因有神行术法的限制,他当真是用两腿硬跑的。只见腿部狂甩,几乎要甩出残影来,姿态大咧咧的,似乎还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雀跃似的,只差蹦上两蹦了,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