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盗录的录像带里,有很多地方都被消音处理了,剩下能听到的部分,杜争玄翻来覆去说的都是类似的话题。
虽然他一度怀疑过视频是合成的,但后来一想,那些做消音处理的部分大概是跟「书」有关。
还是老一套,因为他没升任成干部,所以没资格听到保密等级高的情报。
——即使他就跟杜争玄朝夕相处。
中原中也知道,因为森鸥外清楚他想探明自己的身世——想看到和「荒霸吐」有关的资料、就得升任到干部,他为此而留在港口黑手党,然后被外派到这里来。
公关官是他的朋友,前提是双方属于同一阵营。
所以,他拿到的影像资料是剪辑过的。
公关官察觉到了杜争玄的不对劲,在她身上布置了暗棋,但仍然严苛遵循森鸥外的规定,将可能泄密的内容剪除掉了。
但现在,魏尔伦和n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他开口去问,他们就会做出反应。
……那会是实话吗?
中原中也翻来覆去思考这个问题时,无意识地将杜争玄那段录像反复看了很多遍。让他印象最鲜明的不是什么情报,而是杜争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在那个夜晚的巷子里,杜争玄的神色呈现出一种陌生的冷淡。
像月亮。
不是满月那样温和的圆满,而是新月那样冷淡且锋利的月相。
中原中也思考这一问题时,n的手机猝不及防响了起来。
n拿出看了一眼来电人,皱起了眉头。
他似乎也不是很想接听,但那好像是工作上的电话。他最终朝魏尔伦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走到玄关的位置接通了电话。
n刻意压低了声音,中原中也他们又离得较远,只能听到只言片语:
“……你说谁?”
“……住院抢救?不是刚刚才放假……”
“我已经再三叮嘱,为什么还……”
中原中也和魏尔伦眼见着n急躁起来,他一句接一句的反问,看上去挺急。
n也是真的很急。
有学生打电话来,说有人去外省旅游的时候因为食物中毒进医院抢救了。
n算了一下那个省份和h市的距离,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至今放假也不过两个小时,怎么会就到了外省呢?
“那个、导员,就是、那个”打电话来的学生吞吞吐吐,说他们下午就逃课走了。
n:“……”
报应啊。都是报应啊。
n心里如何狂风暴雨暂且不提,但对面的学生不是魏尔伦也不是中原中也,没有凭空拔起一栋大楼朝他砸去的能力。
作为一个欺软怕硬的反派科学家,n在这时候又支棱起来了,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对电话那头输出,通过质朴无华的语言向学生传达他上任以来的崩溃之情。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手舞足蹈。
可能因为这种情绪太真挚、也太波澜壮阔,后面那对「怀疑/觉得自己不是人」兄弟没有一个上前来制止的。
n对着电话一顿输出,话筒那边的学生自知理亏、唯唯诺诺。夜晚的居民楼又容易出音,终于,当n的情绪又达到一个小高峰时,中原中也家的门被敲响了。
n此时已暂时找回在研究所里呼风唤雨的状态,直接拉开门问:
“何か用ですか(有什么事吗)?”
门外站着一名短发少女,黑发黑眼。目光虽然有些躲闪,但她犹豫一阵,还是直视着n开口了:
“叔叔,要搞文明教育。就算中原同学成绩再不好,你也不能发火打他呀?”
“……”
她的话是中日英夹杂着说的, n把字面意思完全听懂了,就是语意不太了解。
这小姑娘说什么?
谁打谁?
n遭受冲击,实打实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还没等他想好要如何应对这荒谬的指责时,疑似被打一方已经硬生生从他身前挤过去了。
然后一方无视他,就开始进行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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