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一个堂倌实在不忍入眼,毕恭毕敬凑过来询问道:“客官可是有事吩咐?”
施引山侧目看他一眼,让人代为上楼去查看,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上楼去看看靠窗那桌,就看……气氛怎样。”
堂倌当即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猜想是这位公子心悦的小娘子出来约会情郎,这才如此坐立难安,心急难耐。
他拍了拍胸脯:“找我办事儿,客官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罢转身踩着踏跺“噔噔噔”上了楼,行至拐角处往窗子边瞅了瞅,探头朝坐在下边的施引山喊:“客官,窗子边人都走光了!”
施引山心中猛地一震,“什么?”飞速起身奔上楼去,各种模样精致的菜肴糕点还摆在桌上,可原本该坐着人的地方哪见半点人影?
摸了把凳子,温度都散尽了。
雏鸟情节 ……蠢透了!
施引山下来前,这楼上只有他、玉池微、阿松三人。
方才赶得匆忙未能细看,金樽坊里里外外地板上都刷了厚厚的蜂蜡,窗子大开阳光直射在上边,反光显现出许多混乱纷杂的脚印。
且不提他没听见任何较大的动静,便是那二人在上边跳大神,也断不可能短时间内踩出那样紊乱的痕迹。
抬头望去,红木房梁上赫然也有着几枚灰扑扑的鞋印。
施引山思绪甚是复杂难言。
……玉池微当真是蠢透了。
“光天化日,竟也有人胆大包天到在皇城脚下劫人。”
他手指钻进布兜里捻摸着符纸,面上虽无明显的勃然,却平白比那青面獠牙的厉鬼还要瘆人。
堂倌见这俊朗公子脸恨不得拉到脚板上,颤颤巍巍试探着开口问:“公子不如现在去追,兴许还来得及?”
施引山扯了扯嘴角,
“追?追个屁。”
“……”
“怎么回事?不是说一个时辰吗?这都将近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醒?”
褚成松心急得紧,哪还有半分在金樽坊与人交谈时的波澜不惊心平气淡,生怕这庸医给的药把他费尽心思劫回来的人吃出个三长两短。
蓄着半拉白胡子的大夫拿帕子揩了揩额角被褚成松催出来细密的汗珠。
他给的那药粉会影响心智,昏迷一个时辰脑中记忆便会全然颠覆重整,遗忘过去,并且苏醒后对睁眼所见的第一个人心生依赖。
“依草民多年行医经验,确实是一个时辰没错……或许是那位公子身体异于常人,才会……”
正焦头烂额地想着法子平息这位贵人的火气,忽然瞥见床榻上那位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轻微动了动,顿时喜出望外。
“欸,醒了,醒了!”
果真一听这话,褚成松也顾不得再与他纠缠,连忙催促着让他快些走,绝不能耽搁了这万分重要的时刻。
待大夫前脚离开,褚成松快步行至榻边,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如今就躺在眼前。
他犹豫踟蹰着想要与玉池微放于身侧的手十指相握,可距离拉近到堪堪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热时,便紧贴着他的衣摆停了下来。
收紧抓着被褥的手,心跳声几乎要盖过呼吸。
褚成松暗暗心道:快些醒来吧。
如他所愿,不过瞬息,玉池微轻颤了颤眼睫,缓缓睁开。
褚成松几近僵在原处,好不容易盼着人醒过来,却又懦弱胆小得不敢面对。
他怕药效奈何不了他,如此折腾一番非但没让二人亲近,反而彻底毁了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再无挽回余地。
见玉池微有想要坐起身的意向,褚成松连忙扶着他脊背将他扶起。
动作间玉池微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看着他,直把褚成松看得紧张万分,一身冷汗打湿薄薄的底衣。
松开贴着对方身子的手,褚成松嘴唇颤了颤,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最后涨红脸憋出一句:“……可是想喝点茶水?”
玉池微依旧侧着脑袋,目光随他一举一动变化,尾端略略下垂的眼眸亮得惊人,像是——破壳后第一眼见到母亲的雏鸟。
并没有觉得眼前之人问话有何不妥,玉池微点点头:
“嗯。”
得了回应,他连忙起身去倒了茶水端回来,递过去前还特意摸了杯壁查看温度是否适宜。
本以为玉池微会伸手接过茶杯,谁知这人儿竟直接就着自己的手慢慢喝了起来。
脑中轰然一声炸开,褚成松耳垂红得宛若熟透的樱桃,绯红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太听话了,出乎意料的乖。
如今的玉池微收了利刺,虽仍是冷冰冰一张脸,散发出的气息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如初春梨树满绽,破冰融化后潺潺流动的溪水。
褚成松呼吸紊乱,一眨不眨注视着他将一整杯茶水喝尽,生怕错过他面上任何一个神情。
茶杯见底,玉池微轻轻用指腹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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