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恤未至。”
“何知贵……”
凌双举手让他别念了。她知道无论什么时代,总有些人特别执着,就像她队长陈锋说的,“你记住,如何连我们都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还怎么要求别人相信正义?”
“这些将士,哪一个不是以血肉筑边关?哪一个不是以死护一方平安?可如今——”赵诚猛地一拍桌子,粥碗震得摇晃,“他们的同袍还在饿着肚子守城墙,而他们用命换来的太平,却被拿来和突厥人做买卖!”
赵诚张开双臂,袒露胸口大无惧地走向门口,“赵某今日若惧死退缩,他日黄泉之下,有何颜面见这些英魂?”
赵诚转回来,血红的眼睛含着泪,“我的案卷背面记下每一个蛀虫名字,赵某丢了性命不要紧,被人误会我贪图虚名不要紧,他日若边关失守,只需让后人知道——非将士不勇,乃国贼当诛!”
魏明翰愤然起立,“锵”地一声拔剑出鞘半寸,眼中燃着冷冽的怒火。“好一个‘国贼当诛’!”他嗓音沉如铁石,“赵判官,你这一册血名,我魏明翰记下了——林弘彦、崔元贺、安祈康……有一个算一个,这群蛀空边关的豺狼,我必亲手撕开他们的皮,看看里头裹的是不是人肠子!”
凌双没有出声,起身走向灶头,取来一只空碗,木勺沉入粥中,舀起满满一勺——粟米与莳萝籽堆得几乎溢出碗沿。
“啪!”
碗被重重搁在魏明翰与赵诚之间,热粥晃荡,却一滴未洒。
她不言不语,只是将三只碗摆成三角。三角碗阵是唐代边关死士传统,也是他们赴死前的“血饭仪”,粥满不洒象征着“同舟共济不回头”,等于用行动告诉两人:她已在黄泉路上等他们了。
竹影忽静,连风都凝滞——这一刻,粥是热的,血是烫的,而三人的命,已押在同一把剑上。
魏明翰突然大笑,抓起粥碗一饮而尽,米粒粘在染血的胡茬上——崔元贺溅出来的血还没来得及擦拭。
两人亦同样豪迈地端起碗一饮而尽。
凌双忽然发问:“林弘彦既然配合安祈康准备‘天启’,一心凭着‘天启’改朝换代,为何还需要勾结突厥侵害边疆?”
“这还需问,他也清楚‘天启’成不了,要称王还得靠打仗。”赵诚嗤笑一声。
“为何‘天启’成不了?”凌双着急追问。
通风报信反正都是过日子
“祆教那些把戏不过是装神弄鬼,骗些愚夫愚妇罢了。”赵诚轻蔑道,“野心再大,也不过鼓动信众反抗朝廷,哪有什么妖术能凭施法改朝换代?”
好比被人浇了一大盆冷水,凌双沉默起来。
魏明翰心中想着别的事情,忽然抬头问:“赵判官既然有记录的习惯,可还记得……二十年前,伊州都尉副官魏靖川调查祆教干尸案一事?”
赵诚皱眉思索片刻,最终摇头:“魏靖川?未曾听闻。”
“他曾在浑都山烽燧当值过一段时间。”魏明翰不死心。
赵诚仍旧摇头,“抱歉,那段时间的事情我也是听前人所说,也许军籍会有记录,我这边并无详录。”
魏明翰指节攥紧,碗沿几乎要被他捏碎。
凌双淡淡道:“二十年前的事,谁能尽知?但我们那里有种说法,第一个发现罪恶的人,往往死得最惨。第二个会留下半截碑文。等到第三十个、第三百个站出来——他们的影子,会比王朝的城墙更长。”
竹风穿堂而过,三人的阴影纹丝不动,就像史书永远擦不掉的墨痕。
魏明翰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当下定了定神,拿出一份密函和一个刺绣香囊,递给赵诚。“林弘彦将沙州县主房婉容软禁在林府,准备到天启时献祭。烦请赵兄将我的密函送到沙州刺史薛罗手中,县主绣的香囊亦带给镇安王,请他设法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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