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计较。
当铺,这看似寻常的地方,往往汇聚了三教九流之人,消息最为灵通。果然,她编了个借口过去,就盘出了谢家的基本情况。
有钱的丝绸世家、支持李唐旧臣而遭女皇打压,曾经辉煌如今日落西山,这种落差最让人难堪。那艘船估计是满载财物,带着大小姐去攀个亲家或者什么皇亲国戚,却遭到忌惮而船毁人亡。
原主会不会就是那位大小姐?还是她只是一个打工的?
又或者,这是个金蝉脱壳之计?大小姐假死,却偷偷来到西域勾结邪教?
凌双边走边默默掂量原主的身份,揣测到时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师傅”。全神贯注而没有注意到当铺伙计的古怪神情。
在她走远后,那伙计回头一溜烟跑到掌柜旁边,“掌柜的,刚才您是不是记错了?”
“咋了?”
“要倒的是江南谢家,烧了船的是中原谢家,那家也是做丝绸的,您把两个搞混了。”
“啊?”掌柜愣了愣,回想了一会,敲敲头,“搞错了,搞错了,是中原谢家,那大小姐也是中原谢家的,瞧我这脑袋……咦,那刚才她干嘛不否认呢?”
伙计耸耸肩,“我看呐,就是来套消息的,您瞧打从进门起,她也没见拿什么东西来当,净顾着跟您打听谢家的事儿了。我还以为您故意说错呢。”
伙计一边整理着柜台上的物件,一边撇撇嘴,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
“诶呦,那可坏事咯,这姑娘看着像好人,可别被咱糊里糊涂地给耽误了。”
两人快步走出门外,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哪还见凌双身影?站了一会,只好恹恹地走回去。
再见师傅给她来个下马威
凌双在外面问了好些商队,依稀得出个江南谢家的轮廓,情况基本和当铺掌柜说的一样。
更不幸的是,谢家上一代还与皇亲国戚有姻亲关系,到现在反而成了与李唐旧部“不清不楚”的存在;当家的谢伯钧为人豪爽仗义,常和江湖人士交往,在这新朝初立、局势敏感之际,却成了“心怀叵测”的原因。
至于那艘船的事,也许因为过于敏感,反而没人听说。
而他家有多少儿女、姓甚名谁、请了什么师傅的事,根本没人说得上来。
在乱糟糟的消息中,有一件事让凌双觉得挺有意思。谢伯钧喜欢和江湖人士结交,但名门正派却看不起他,倒是一些三教九流、亡命之徒上门巴结。
谢伯钧也不怠慢,通常给他们一点好处,或赠予几匹上等丝绸,让他们拿去换钱度日,或资助些许盘缠,助其远行办事,久而久之,乐得个“散财孟尝”的外号。
凌双不由得同情起原主,这样的家主也是没谁了,上流看不起,就去下流中刷存在感,难怪连祆教这样的角色也搅合在一起,还遣使原主千里迢迢来当神使。
忙了一整天,凌双踏着月色回到醉仙楼,远远就看见门口拴着一匹枣红马。这马通体油亮,毛色温润,不同西域常见的伊犁马那般矫健野性,在这地格外扎眼。
她脚步一顿,心头警铃大作。
“小二!”她压低声音唤道。
“哎哟,谢姑娘回来啦!”小二麻利地迎上来,“您楼上有客人等着呢,说是您家里来的。”
凌双眉头微蹙:“多少人?男的女的?”
“只有一个老婆子,瞧着年纪挺大。”小二搓着手,“脸色阴沉得很,一来就往您厢房里坐,说什么也不肯换个地方。”
凌双心中疑窦丛生。为什么只有一个老婆子?她想象中该是一个壮硕中年男,带着两个小跟班,风尘仆仆地一边喝酒吹牛一边招呼她来坐。
“她可说了什么?”
“就问您几时回来。我说不知道,她就说在屋里等着。”小二压低声音,“那婆子邪性得很,进屋后连口水都没喝,就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凌双沉吟片刻,从怀中摸出一个绣着海棠的香囊:“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再送一趟水。这香囊是家兄托人送来的,也请你帮我送上去,放在旁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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