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到了年下,这日薛虯下衙回家,远远便瞧见几位官员簇拥着礼部尚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礼部尚书满面春风,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礼部尚书就是李开华的祖父,从前与王熙瑶定亲的那家。
自从薛虯纵容薛蟠打了李开华,这位李大人看他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平时即便不找茬为难他,也要装作瞧不见,不喜的态度十分明显。
薛虯倒不怎么在乎,他赢都赢了,还不许输家发发牢骚吗?
赢家的风度他还是有的。
但今日却有些不同,李大人看到薛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敛笑意、板着脸冷冷瞥他一眼,然后不屑地瞥过头去,反而笑眯眯地打招呼:“薛大人。”
薛虯也回礼:“李大人。”
李大人笑呵呵道:“听说薛大人得了桩好婚事,还没向你道喜呢。”
薛虯微笑,这都过去多久了,他回京都有一个月了,现在才来道喜?
薛虯只是微微颔首,等他继续表演。
不用李大人说,簇拥着他的官员便道:“应该说同喜才是,李大人家也是大喜事呢!”
薛虯明白了,应该是李开华得了桩好婚事,李大人找他炫耀来了。
薛虯心中有数,但不打算顺着他们的话说,做出一副诧异的样子:“同喜?莫非李大人要娶平妻?”
众人:“……”
李大人也被气个倒仰,娶平妻可不是什么好话,这是大庆律法明令禁止的,一旦查实不仅会被律法和宗族处罚,还会影响在士大夫之间的名声,甚至影响前途。
更何况李大人已经是老朽了,家里妻子又是个母老虎,要是有一二流言传出去,哪里还能做人?
薛家这小子还是那么讨人厌!
李大人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冷声呵斥:“薛大人,请慎言!”
“原来不是啊。”薛虯恍然,“原是我误会了,听说李大人有喜事,还以为你要娶妻。下臣向李大人赔礼,莫怪莫怪。”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神态语气却没有丝毫歉疚之意,显然是故意气李大人的。
李大人果然又被他的态度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道:“并非老朽,是老朽的孙子开华与江南甄家的小姐定了婚约。”
难怪这老头这般得意,想攀附五王爷和七王爷之人如过江之鲫,他身为礼部尚书,品阶不低,然而礼部地位虽高,却并无什么权柄,李大人能在一众人选中脱颖而出与甄家结亲,也算有几分手段。
且比起直接与五王爷和七王爷交好,与甄家结亲虽然远了一层,但是更加安全,不论这二人之中哪一位上位,甄家都是未来天子的母家,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李家也能沾一点光。
也难怪他要巴巴跑来跟薛虯炫耀了。
薛虯依旧淡淡笑着,拱拱手:“恭喜李大人,不知令孙的腿好全了没有?”
李大人好不容易重新扬起来的得意表情又僵在了脸上。李开华的腿虽然好了,但是留下了病根,阴天下雨的时候便容易难受,且再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从前最爱的跑马打球更是万万碰不得,以至于李开华整个人都阴郁了许多。
好好一个文武双全、前途无量的少年郎变成这样,李家上下都为之难过,薛虯这是直接扎到了李大人的痛处。
他脸色漆黑,拂袖而去。
转过年便是盛元四十二年,皇帝十九岁登上皇位,这一年已经六十一岁。
春暖花开之际,皇帝的精力越发不好了,把更多的差事丢给了底下的儿子和大臣,自己则尽量保养身子。
但即便如此,要维持一个帝国的运转,皇帝还是少不了劳累,一场倒春寒,他便病倒了,这一病来势汹汹,皇帝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三日后才勉强醒转。
心腹太医跪在皇帝面前,颤颤巍巍地告诉他,倘若再不潜心保养,寿命便只在这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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