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站起身,微微仰头,看着林默说道:“你杀人前要为其下毒,此毒可让人精神涣散、躯体麻痹、血流缓慢并且散发出香气。”
“而我被机关钳制住时便服下血蛊,蛊虫入我骨血,而你划开我的血肉、截断我的腕骨,血蛊离体消散成尘,同我血中香气融合于无形。你只要呼吸一下,就会中毒。”
“你杀了我,便也是要了你自己的命。”
“我,和你一样,要守护亲族,所以我要活着。”
“活着,才能走出大族的阴影笼罩。”
沈缨说得艰难,语速缓慢,但她对上林默的视线,丝毫没有退缩。
林默站在高台上,垂眸望向她,眸光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他转而看向姜宴清说道:“姜县令,林府日后必定尊贵至极,你实在不该以林氏为敌。”
“林家是永昌的荣耀,是永昌的根基,没了根,此地会陷入乱象,等你离开,此地又会滋长出另一方势力。”
“你能保证将林府取而代之的人,能担得起这一方重任?”
“你又能管得了几时?”
姜宴清收起刀,走到沈缨前方,重新挽弓搭箭。
没人知道,六艺之中,除了乐理之外,“射”才是他最擅之事。
他能十步穿杨,百发百中。
他将箭尖指向林默的心口,只要他松手,林默就能毙命当场。
但他迟迟未动。
而高台上的林默,垂眸间,看到了姜宴清的犹疑。
姜宴清盯着林默,说:“我是永昌的官,此地一日不稳,我便不会离开。”
林默依旧盯着他说:“你能一直在这里守着?”
“是,守它百世平安。”
林默沉沉的看着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百世、平安!”
他自高台缓缓而下,因中毒失血,走路时微微晃动,身后满壁荧光,为他笼上迷蒙之相。
他一步一个血脚印,仿佛步步生莲。
忽然,他停下来,探身从石壁上摘了一朵微微垂首的冰灯草,一株开了花的冰灯草。
冰灯草百年一开,花开而叶落,花开花谢只一瞬间,花瓣剔透、莹莹红光,像莲却比莲更圣洁,不似人间之物。
“无茎无叶、绚灿绯红、佛说那是彼岸花,人间最像彼岸花的就是冰灯草的花,我种了三十年,才开了这么一朵。”
“佛还说,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是涅磐的彼岸。”
他垂眸看着花,苍白无血的脸上印上了莹莹红光。
林默抬眼看着姜宴清,说:“你听了那么多佛语,如今可愿听一听我的事,很长。”
注:[1]周公家训
姜宴清与林默对视片刻,紧绷的身躯骤然松懈下来,他扔下手中的弓箭。
沈缨不由得伸手去抓姜宴清的衣袖,却抓住他探过来的手。
他的手指是冰的,但手心是热的,将她攥得很紧很紧。
他的手在抖,沈缨知道姜宴清在赌。
林默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弓箭,而后又看着花,微微一笑,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他端坐在那里,像一尊佛前成道的高僧,但他身上不是乖顺,而是带着一种不服命的狂傲。
林默唇角的笑意敛开又散去,再抬眼时,神色里尽是无以言说的苍凉。
这是近五十年来,他第一次开口讲起这些事。
“上元二年,正月,刘将军大破新罗,新罗王遣人入朝谢罪。举国大事,万人欢庆。那一日,云蒸霞蔚、漫天红云,整个永昌都被红光笼罩着。”
“我便是在那时出生,分明还不到生产之时,我母亲喝了一碗乌血汤,便腹痛难当,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生下我。我生之时,我祖父从重病昏厥中清醒,招来族中子弟,将家主之位传于我父,并安排身后事,嘱咐毕才咽了气。”
“生于紫云霞气之中,我一出生便成了家族之幸。”
“父亲为我起名道舒,行君子之道,和舒朗月,堂堂正正。愿我以君子之心立于世,千锤百炼,心性坚定,事事谋定而后动,成为治国治家之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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