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李昭宁一行行读下去,原本因喜悦而笼起的眉眼逐渐变得冷肃、震惊,甚至骇然。
子涵察觉到李昭宁的面色变化,忙问:“陛下,怎么了?”
啪地一声,李昭宁手中的奏折掉到了地上,掠起卷卷滚动的浮尘。
子涵捡起奏折,再看向李昭宁时,她原本红润的脸颊上已经没了半分血色,连嘴唇都苍白,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睿王……回京了……”
早在李昭宁幼时,就对这位亲王的鼎鼎大名颇有耳闻。她是先帝的姐姐,李昭宁的姑姑,也是大周建朝以来的唯一一位女性亲王。
睿王早在十几岁就领兵征战西北,用兵如神、勇猛异常,替大周把守大周的西北关隘数十年,回鹘、西域皆安静如鸡,没有什么乱子,而丝绸之路也在她的扶持下越来越兴盛。
她手握重兵,颇受百姓爱戴,此番无诏回京,除了篡位,李昭宁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她的这位姑姑向来杀伐果断、雷厉风行,若她要来夺皇位,李昭宁的胜算非常微小。
而她的军报皆报向了陈崔,那么就意味着,她已经与陈崔达成一致,来取李昭宁的帝位。
李昭宁想清楚后,心中的恐惧竟然消散了些,不似之前慌乱。她站起来,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什么,又有些得意。
陈崔不惜召回猛虎也要扳倒她,是不是证明,李昭宁也是一只凶猛异常的大老虎了?
子涵看着她渐渐缓和的面色,本来松了一口气,但看到她轻巧的笑容,放下的一颗心又倏忽揪起:“陛下怎么笑成这样……莫不是吓傻了?”
李昭宁睨她一眼,笑笑不说话。
两人从御书房回到蓬莱殿后,李昭宁便闭门不出,直到夜深人静时,李昭宁才悄悄地拉开门。
偌大宫苑中,万籁俱寂,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扑闪着橘黄的微光,巡逻的侍卫的佩刀与刀鞘碰撞的声响,隔了一条回廊便听不见了。
李昭宁猫着腰,走到子涵住的偏殿,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内传来一声极其细微而迷糊的“谁呀”,李昭宁悄声应了句“是我”,门便被拉开了。
子涵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寝衣,睡眼惺忪地将李昭宁让进来:“陛……下?”
李昭宁将架子上的衣服抱下来,塞在她怀里:“穿衣服,陪朕去个地方。”
子涵揉了揉眼睛,正要问,但看到李昭宁手里捏着的银票,瞬间明白了什么,迅速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就跟着李昭宁出了蓬莱殿门。
刚穿过玄德门,就看到一个宫女和一个老太监正面对面隐在屋檐的阴影下,低着头似乎在交换什么东西。
李昭宁本不打算计较,但随着她们慢慢走近,那两人却似乎浑然不觉,反而讨论得越来越兴奋激烈,摇头晃脑地快要手舞足蹈起来。李昭宁便递给子涵一个眼神,悄声道:“去看看。”
子涵领命,绕道而去,离这两人还剩三尺远时突然纵身一跃,轻巧地跳到两人身侧,将他们手中的东西唰地一抽。
两人这才从激烈的讨论声中回过神,看到子涵,皆吓了一跳,正拔腿要逃,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站着的李昭宁。
两人双腿一软,齐刷刷跪下,双眼中尽是秘密被发现的惊惶:“陛,陛下……”
李昭宁走上前,接过子涵手中的纸条,本以为是太监宫女对食的情书,但映入眼帘的却是银钱的契约书。再仔细看时,条条目目,竟是高利贷的契书,而放贷之处,是京城一处酒楼,名为《花间阁》。
李昭宁向来只知道这里是寻花问柳的风月场,却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家地下赌场,且竟还有高利贷的生意。
李昭宁的指尖下意识捻了捻契书,歪着脑袋所有所思,半晌,忽然莞尔一笑。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不明所以,只当是大祸临头,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陛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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