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妍对于这三年的事情实在半点印象也无,眼下只关心一个问题,“那我现在还有多少钱?”
淡烟迟疑:“还有不到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
纾妍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把自己的嫁妆充入公中,可眼下指定拿不出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问:“我都把钱借给谁了?”
一旁的轻云幽幽道:“借给姑爷最小的弟弟三公子。”
纾妍想到上回向自己求助的少年,诧异,“我同他有那么好的交情?”
“三公子待小姐也算敬重,”淡烟解释,“所谓长嫂如母,三公子爱闯祸,小姐所以难免帮衬得多些。”
纾妍压根不能理解过去三年的“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过一码归一码,欠人钱总得还。
她吩咐,“你先拿二百两银子还他,剩下的待我要回帐来再给。”
淡烟应了声“是”,将银子包起来,提着灯笼出了院子,向听雨堂走去。
她到时听雨堂里早已亮起灯来。
是书墨出来应的门。
淡烟将装钱的匣子递给他,并原封不动地转述自家小姐的话。
书墨一脸惊诧,“公子怎可能要?”
淡烟也不懂姑爷的想法,朝旖霞园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书墨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抱着钱匣子折返回书房去。
正在处理公文的男人似是早有预料,“她派人送钱来?”
书墨应了声“是”,又原封不动地转述了纾妍的话,并打开钱匣子。
裴珩盯着里头的二百两银子,缓缓问道:“我记得她成婚时带了不少嫁妆。”
书墨迟疑,“听说是娘子嫁进来那一年底下庄子收成不好,老家又大肆修建祠堂,以至于公中有些吃紧,娘子便主动将自己的大半嫁妆充入公中。县主特地交代莫要为这些内宅之事烦公子。”顿了顿,又忍不住道:“我还听说三公子只要闯祸就会去寻娘子求助,娘子应该是怕县主知晓后难过,所以私下里没少贴补三公子。娘子又兼顾着管家的责任,平日里少不得要打赏底下人,我瞧着娘子连新衣裳都做得少,孙娘子跟二娘子衣着光鲜得很。”
裴珩闻言,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洗上,洁白的指骨轻轻揉捏着眉心,半晌没有作声。
当初他南下归来后,就连一向挑剔的母亲同他说沈氏也算持家有道,他并未多想,当晚顺理成章地与她圆房。
却没想到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只是庄子即便收成不好,以母亲的性子也不至于要动用新妇的嫁妆,更何况修建祠堂是大婚前就有的事情。
他吩咐,“去查清楚她的嫁妆因何充入公中。”
书墨应了声“是”。
裴珩又问道:“我的月俸呢?”
书墨道:“每月都送往正房。”
裴珩吩咐,“以后不必再送去。”顿了顿,又道:“明日一早去母亲处支取两千两银子。”
纾妍并不知晓因为要归还银子一事儿竟惹出那样大的风波来。
她活了十几年从未为银子发过愁,如今为着欠着前夫那一百多两银子犯难。
好在便宜前夫不缺钱,也未向她催债。
这日晌午醒来,她正想着要不要让淡烟去“催债”,云阳县主派人过来请她去正院用饭。
那婢女传完话便离开,淡烟知晓自家小姐不记得事,解释,“裴府各房的人平日里都是各吃各的,只有每月吃一十五才会一起用饭,今日恰逢十五。”
原来如此。
纾妍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就算是去用饭,哪里就要这么早?”
轻云撇撇嘴,“还不是县主让小姐过去张罗饭菜。她们都不干,就让小姐一个人干。”
本就不愿意去的纾妍一听这话,把帕子搭在脸上,“不去。”
淡烟其实也不想自家小姐去受累,可眼下小姐还顶着长媳的名头,若是不去便会落个不孝的罪名。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见姑爷入了院子,喜道:“定是姑爷来接小姐了!”
纾妍闻言,下意识望向窗外,果然瞧见几日未见的老狐狸穿过门前那棵如同粉色巨伞一般的海棠树,朝这边行来。
她立刻收回视线,背过身装睡。
裴珩一入房内就瞧见背着他躺在紫檀木贵妃榻上的蜜合色窈窕身影。
他径直走过去在榻上坐下,往里瞧了一眼,只见侧卧着的女子像是熟睡着,但浓密卷翘的眼睫却微微颤抖。
兴许今儿未出门的缘故,她满头乌泱泱的青丝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根素玉簪子固定,白皙圆润的耳珠光秃秃的。
他又瞧瞧她的手腕,只见细得仿佛一掐就折的皓腕亦洁白如霜雪,未有半点点缀之色。
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去年做的,款式过分老旧,十分不符合她稚嫩的年纪。
裴珩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不由自主伸出手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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