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垣儿时是吃汤圆的,后来她娘亲走后,她去家过除夕,阿垣的娘亲也会为她煮一份饺子,再后来阿垣的爹娘也相继离世,家中吃食不多,阿垣便舍了汤圆,每每到除夕都用为数不多的铜钱,去买肉给她包饺子。
裴涿邂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可是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又忍不住去猜,她是不是又想到了沈岭垣。
这时饺子被端了进来,他将矮桌端到塌上,好方便她用饭。
十个饺子,苏容妘连吃三个,三个都有铜钱。
她抿了抿唇,将夹起的第四个饺子中的铜钱抽出来。
“幸而我吃的慢,否则我的牙定是不保。”
裴涿邂抱臂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状态好了些,他的语气便也跟着松快:“吃到铜钱是福气,你怎得还不喜欢?”
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这福气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故意投机取巧来的福气,会不会不做数?
不过这话苏容妘没说,只是再吃时更小心,一盘十个饺子,最后把十个铜钱并排摆在桌面上。
“裴大人这是拿我当小孩子哄呢。”
裴涿邂挑挑眉:“不够我再叫人给你包。”
苏容妘摇摇头。
屋中重新陷入安静,外面的爆竹炸过后传入屋中些硝石味儿。
“想不想出去放烟花?”
苏容妘摇头,只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裴大人看着不想喜欢放烟花的人。”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
自然是无论什么日子,都会在屋中批阅奏折的人。
苏容妘心中想着,但口中没说,只是念着今日是出息,想到了在裴府中的裴三姑娘。
“你奉命去杨州,裴三姑娘是否要一人守着裴府过除夕?”
“你终于想起来,我还有妹妹。”
裴涿邂抱臂时指尖漫不经心轻点臂膀:“我已将她提前送去了安全地方,此时会有人陪着她。”
苏容妘点头,屋中重新安静下来。
裴涿邂等了片刻不见她继续问自己,他期待她会起了解自己的心思,却又失望于她这份心思起来又熄灭,最后还得他自己主动将不会给外人展露的事剥开来铺陈到她面前,非得让她来见。
“我有妹妹,长姐固守规矩,总觉放爆竹不应该是贵女所为,故而也不准两个妹妹如此,二妹大多都听长姐的话,但三妹不同,我每年都会分出时间,去陪三妹放烟花。”
苏容妘看了他一眼,脑中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他疏离冷漠的模样,倒是难以想象他会是这样偏疼妹妹的人。
裴涿邂读懂她眸中意思:“怎么,不信?”
“确实,我以为你合该是同裴大姑娘那般固守规矩才对。”
裴涿邂顿了顿:“之前,我也以为我是。”
他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一双眸子带着侵略意味:“可仔细想想,我做过的离经叛道之事也不少,从烟花一事上也能见雏形。”
在他怀里短暂逃避
他做过的离经叛道之事,心悦妻姐也算一件。
但如今可不是什么妻姐,他撤了婚书,与苏二再无关系。
裴涿邂盯着她,似暗中蛰伏的猛兽,带着对她莫大的渴望与肖想,想彻底拥有她。
可他压抑着自己强制掠夺的本性,只能在阴暗处等着那个她心中的人死去,等着她的心重新归到她自己身上,才能有机会让她重新将心交托给下一个人。
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沈岭垣本就是个早死的命,否则他一定是要想些别的法子的。
届时他又一定会有所顾虑,他不介意手中染血,却在意有朝一日会被妘娘发觉,到时候在他们之间留下更大隔阂。
苏容妘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她将头转回来,落在桌案上的铜钱上,抬指尖一个个点数过去。
“我这几日,确实有些难以挣脱那种害怕。”
她声音有些哑,也是在将心中所想道出来。
她想,是不是说出来,就能将这份恐惧收敛些,也叫她能承受住。
“我……不想他死,我也知晓你说的人各有命,可能阿垣就是命薄,我与他就是有缘无分,可我还是不能坦然应对。”
苏容妘的手一点点攥紧:“我真的有些怕了,即便是早有预感,也还是会怕。”
当初娘亲离世前,她也是怕。
生离死别,逃不开躲不掉,她只能在已知的结果中静静感受着马上到来的阴阳两隔的遗憾与恐惧。
苏容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她眼眶又有些发热,但她不想在酷下去,今日是除夕,哭多了不好,今夜还要接财神,明年的日子还得过。
“我——”
她要开口,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裴涿邂便站起身来。
面前的烛火一点点把他的脸彻底照亮,紧跟着他俯身下来,将她整个抱在怀中。
苏容妘身子一僵,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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