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神色略有凝重:“我传信给叶听,确实寻不到她的踪迹。”
言外之意便是他也不知晓宣穆的消息,只是他不知此事妘娘是否知晓,她这么在意宣穆,定是要为此事忧心。
“我不知,但阿垣说,宣穆已经被保护了起来。”
裴涿邂一颗心放了下来,但随之也证明,沈岭垣怕是早就已经决定扶宣穆上位,否则又如何要隐匿他的行踪。
苏容妘稍稍动了动手腕:“可以松开我了罢?”
裴涿邂指尖一点点松开,那属于她带来的触感也一点点断开。
他不舍,他明知妘娘下了马车,就又会去守在旁的男人身边,可是他此刻不能阻拦,也没有理由阻拦。
苏容妘毫不在乎他心中所想,只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告别,便径直下了马车去。
岁月难挨
苏容妘回到了沈岭垣身边,进了屋子后,将门合上,打算等着人醒来再一同回落脚处。
门外的裴涿邂面色冷沉,抬指掀马车帷幕,视线落在坐于地上的刘太医身上。
刘太医手被捆着,口中也塞了布条,裴涿邂还算和善地道一句:“要劳烦太医受几日的苦,这几日就先别回京都,在外散散风可好?”
刘太医眼底闪过惊慌,呜呜两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涿邂本也不是真的要问他的意见,语必直接对随侍使了个眼色,便将帷幕重新落下。
过了午时,带着暖意的日光洒进屋中,落在床榻上的沈岭垣身上,这才叫他悠悠转醒。
双眸睁开,确实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抬了抬手,这才叫原本坐在一旁出神的苏容妘注意到。
她双手回握住他的手:“醒了?感觉身子怎么样?”
沈岭垣分辨出来声音来自于谁,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好多了,感觉更有了些精神气。”
苏容妘抿了抿唇,觉得他这纯是在胡说。
这条命所剩的时日都要开始倒着数,哪里有什么精神气?
但她并不打算戳穿,只是顺着晃了晃他的手:“那咱们回家吧,此处还是在荒屋,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稳。”
沈岭垣轻轻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撑着坐起身来,苏容妘直接搀扶着他,准备原路返回。
在马车之中,苏容妘轻轻靠在他肩头,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手背。
她没有提起太医诊出的结果,毕竟将这种事挂在嘴边也只是徒增悲切,她的心里想还有什么能与他做的,要将最后的这段时日过得尽可能没有遗憾。
只是没有想到,回去之后阿垣又开始忙碌了起来,他也郑重的与她说起了今后打算。
“妘娘,扶宣穆坐上的位置很难,可即便是再难,这也是如今胜算最大的一条路,宣穆的身份注定会不安稳,既然有人有意将此事露出来,便是没有打算让咱们全身而退。”
沈岭垣坐在书案前,桌面上摆着的是手下与他传来的密信。
这些他都不曾瞒着她,甚至因为目不能视,干脆叫她帮着读信。
苏容妘应了一声:“你的苦心我都知晓。”
阿垣并非是那等野心勃勃之人,自小到大的所求也不过是一个安稳度日,读书是因为这是大部分人走的路,若能求个一官半职,便能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而书读的多了便更能看清朝廷的沉疴顽疾,身为学子他有心改变,也不过是觉得既实理明理也要尽绵薄之力,但他并不会为了此事将身心皆付出,毕竟穷苦出身,没有什么比安生过日子更重要的事。
更何况他如今命不久矣,也不至于在最后光景生出那
些没必要的野心。
除非真的走投无路,若非真的忧心她与宣穆,阿垣不会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去与裴涿邂商议此事。
她不知如今朝中究竟有什么动向,但她知晓,能让阿垣走到这一步,能让裴涿邂愿意相助,定然是孤注一掷,谋定生死之时。
“但此事,宣穆知道吗?”
沈岭垣轻轻摇头:“如今还没有彻底安排下去,而且这件事也应由你亲自与他说才行。”
他有预感自己大限将至,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没做,就这般放手,他不放心。
可再不放心,事实也无法更改。
“我没有办法陪着你们走到最后,毕竟日后……还是要你们二人相依为命才是。”
沈岭垣言语之中有些怅然,却又不得不为这些事做打算。
“母子之情最为深厚,你待宣穆好,他自然将你记在心上,只是权力深深,诱惑庞然,今后事事难料,需得掌握好分寸才是。”
苏容妘知晓他担心的是什么,可那些事都太远太远,这些话听在耳中,只是在与她反复强调,一个命不久矣之人对未来一切变化的推断,似是生怕有哪些没顾及到,在他走后她会被人薄待。
她实在听不下去,越听越觉得心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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