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步子回身,却见沈岭垣虽面色凝重,但并不震惊,他狐疑问:“此事……你不会也知晓罢?”
沈岭垣微微点头:“前几日我听闻了些消息,便入了京都一次,听到了与苏二相似的声音,想来……是妘娘假扮的罢。”
薛夷渊又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既可惜岭垣兄未曾见到那裴涿邂的无耻行径,又觉得他幸而没见到,否则该是如何伤心,更觉得他如今竟落得如此可怜境地,在意之人受人欺辱,他竟是连看都看不到。
他无力地坐了回来,沈岭垣便在此刻道:“苏二如今我还不能交给你,我觉得她话中有蹊跷,还需继续探查才是,我本也是想同你询问妘娘下落。”
薛夷渊看了他几眼,犹豫问:“你如今这副模样,还要见妘娘吗?”
自己看到时,尚且心中如此苦涩,妘娘待他情深,又怎能扛得住?
但他又觉得,岭垣兄若是这般瞒着不见,又如何对得起妘娘等了他这般久?
紧接着他便见沈岭垣坚定道:“我要见她。”
“我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要去寻她,即便是我如今只剩一魂一魄,我也要去见她,给她个交代,绝不食言。”
薛夷渊心头因他的话而震颤,但却觉得实在是难:“可如今裴涿邂将她看顾的很紧。”
“这便是我今日寻你的第二件事。”
沈岭妘从袖中拿出一张书信来:“这个,许能将妘娘救出来。”
薛夷渊盯着面前的信,手心都在出汗,展开来看,其中简单写了几句诗,但字字句句却透出一句话来——狡兔死、走狗烹。
再看落款,余遇。
他脑中一瞬便反应过来,鱼生与水,临水为涿,因缘际会乃为邂,不期而遇也。
这信,是裴涿邂所写。
他待妘娘,珍之重之
手中的书信陡然烫手起来。
信纸看着不似近年,薛夷渊神色凝重起来:“这是裴涿邂给你的?”
这信上的话怎么看,都像是在说镇南王一事,可裴涿邂为何要如此?
沈岭垣的指尖稍稍向前探了探,摸索到了信上,示意他去看纸的用料。
“这信,是我在六年前收到的,我研究过,京都之中常用青檀皮做纸,这纸便是如此,包括这上的留名,指向太过明显。”
他顿了顿:“他许是在给我们警示,但我却不明白他又为何如此,可能是心善罢,不忍镇南王府死于猜忌。”
薛夷渊却是冷哼一声:“他岂会有这般好心?我看他不止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要两头留情面,用这纸、留这名,生怕你们认不出是他。”
“好心也好,有所图谋也罢,这信在六年前确实给了警醒,原本镇南王还不信朝中会如此,也因这信,才能叫他愿意有所防备,否则我如今也应该早已命丧杨州。”
许是因为体弱的缘故,他面上什么血色,叫他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添一种触手生寒的冷白,即便是屋中点了灯烛,暖绒的烛光绕着他,也无法叫他暖上半分。
薛夷渊顿了顿,还是将桌案上的烛台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沈岭垣听得出他的动作,轻轻摇摇头:“我不用烛台,是今日知你要来,才给点上。”
薛夷渊察觉自己好像做了错事,当即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你能暖一些。”
沈岭垣掩唇又是咳嗽两声,语气依旧温和:“多谢你,只是我身上病根尚在,这些没用的。”
他顿了顿,复又继续道:“其实用这信来威胁,我心中总觉难安,似是对他恩将仇报,但事有轻重,若我被这恩情困住,那便是对不起妘娘。”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待日后见了阎王,再定夺我的过错吧。”
薛夷渊却是冷哼一声:“什么恩不恩,我才不信他会有这般好心,他得皇帝看重,当初是急着立功还差不多,哪里还会叫你们多加注意?你莫要想这般多,耽误之急是先将妘娘带出来,朝中的事不该牵连到她和孩子。”
沈岭垣闻言却是一怔:“孩子?”
“你莫不是还不知?”薛夷渊一拍脑门,忙道,“妘娘把你们的孩子生了下来,如今已经五岁,正在京都卢先生那读书,与妘娘一起住在裴府里。”
沈岭垣惊诧难以回神,薛夷渊却以为他是高兴过了头。
他是为妘娘高兴的,即便是岭垣兄如今身子不如从前,但最起码人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也终得团聚。
可如此也便说明,自己与妘娘再没了机会。
他控制着言语,尽可能不要将酸妒之意流露出来:“你可当真是好福气,妘娘这么多年过的艰难,但还是将孩子生了下来,也养到了这般大,你这一回来便直接做了爹。”
沈岭垣却久久未言语。
杨州动乱之时,他与妘娘还未成亲,亦守着男女大防,他怎舍得叫人轻看了妘娘去?
几息的功夫,他便想到了一个人——荣姨娘。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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