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掏心窝子话的举动。
“大、大人,我也要跳下来吗?”
半晌, 魏春羽也帮着立好了衣冠冢, 甚至还将那只最皮的白羊赶远了些, 才蹲回河边洗手。
郊外人少景阔,人的心性也不由得自由散漫了几分。
孱姝瞧着落汤鸡似的魏大人,舌头也不打结了, 还主动凑了过来:“大人想到什么好事了吗?”
魏春羽奇怪道:“为什么是好事?”
“大人笑得都眯眼啦。”
倒影里的魏大人眉梢轻扬,面容松快,但与岸上的一个对视后, 嘴角又回落了。
“我过去住在山上,也有这样舒意的风。”
“后来呢,大人为什么下山了?”明朗的景色叫孱姝的好奇心也统统释放出来,他全然没有在意阿星的挤眉弄眼。
话的尾音落到河水里,在沉默中浸得冰凉。
良久,魏春羽才道:“那你为什么出宫呢?”
他形容孤寂,咬字残忍——“当然是,一起的人都死光了。”
离开的车马漫长,魏春羽始终闭目等着车轮嘎吱声的一个戛然而止。
他不太想睁眼看到气闷又忐忑的孱姝。
他说那句话刺他的时候,打的的确就是大家都别好过的念头,但等人真的一言不发生闷气去了,他又觉着憋闷。
如果是裴怀玉,一定会笑眯眯地再刺一句回来,然后自己再冷笑。
这样立时将情绪宣泄掉,才叫人痛快。
也不知道现在那“叫人痛快”的裴怀玉在做什么。
——是在和了远密谋,还是尝试策反他身边的人?他要是没戴面具就出了院子,会不会被郎盛光、被秦烛看到?介时自己又该如何解释“金屋藏娇”的“娇”,竟是一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男人?
他被自己想的“漂亮男人”给逗笑了,但细想也没有什么不对,裴怀玉站在那,就赏心悦目的。像阵清风一样,又像清风里的竹子,既抓不住,又死犟。
这样想着想着,他竟然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看见自己的脑袋侧靠在一只藤枕上,免受了磕撞车壁之苦,而藤枕被一条伸长的胳膊举着,举胳膊的人离自己远远的,正困得点头。
“”
“大人?”
魏春羽眼睁睁看着孱姝被惊醒,一时还呆呆举着手臂。
傻得很。
他手里的枕头被抽了出来,搁在了他的脑后。
做完这些动作的魏大人咳嗽一声:“我去见人,你睡着。”
语气还是硬梆梆的,只是因为字句是关切意,透出几分别扭。
孱姝惊疑地瞧了眼魏大人,还是抵不住困意合拢了眼。
三鲜阁雅间。
长着张书生面孔的男子朝他作揖,身子一弯到底:“魏兄,若不是您妙手回春,我还不知道我的本音竟是这般!”
魏春羽微抬了唇角,伸手扶他:“云兄客气,先前见你声粗息涌、音哑重浊,与家师看过的一类痰浊病证相似,我便斗胆一试,开了张化痰清热的方子。也幸得云兄信任,愿意相信某这半吊子医术。此番能帮上云兄实在惊喜,是某的荣幸。”
云规闻言,抬头冲他晕乎乎地笑,口鼻唇舌喷涌出的尽是酒气。
“魏兄,你那方子我找人看过,那人说开得极妥当,就是要见效更好,还差一味药。”
“哦?诚心请教,是哪一味?”
大约醉鬼都有些蛮劲儿,魏春羽被云规扯住小臂的时候,竟一时挣不开,他微微眯眼,看向咫尺间的那张清白面孔,听得那道明澈清亮的声音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婴、儿、肺。”
魏春羽眼皮一抖,面色不改道:“的确是味好药材,只是这东西难得,更无先例。”
云规还凑在他跟前,掀起眼皮觑他,面上的笑容落入魏春羽眼中,像蛇在爬过的地方留下的黏液,叫他浑身都起了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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