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作声。
&esp;&esp;他虽脾性温和,极少发火,可从来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更像只藏着爪牙假寐惑敌的猛兽。连对待陛下也多是一板一眼,礼敬有余,恭顺不足。
&esp;&esp;何曾真的如此听话?更莫说会看人眼色了。
&esp;&esp;宋回涯喝了三杯酒,曲子也换了一首。她叫停道:“不用弹了。”
&esp;&esp;席间一老者飞速接腔:“宋大侠是觉得这琴弹得不好?”
&esp;&esp;年轻姑娘战战兢兢地停下,抱着琴朝四面行礼致歉。
&esp;&esp;宋回涯笑道:“姑娘弹的琴自然是高雅动听的,可惜我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听不懂太多。只是觉得这样大喜的日子,不必叫如花似玉的美人在这里受罪。”
&esp;&esp;一人不敢说得太直白,心下又压不住对她搅局的恼意,阴阳怪气地讽道:“这位是严家的三姑娘,祖母大寿,她出来弹两首曲子贺喜,哪里能称得上受罪?宋姑娘是江湖人,想来在外闯荡惯了,不懂京城的人情世故。”
&esp;&esp;魏凌生正欲开口,宋回涯抬了下手,将他制止,并不生气,只淡然一笑:“你们自己问问她,愿不愿意在这里弹琴。”
&esp;&esp;不等姑娘开口,她又斜眼扫向先前说话的人,不温不火地补充道:“当然,你们问,她肯定是不敢说不的。可她应该是怕我师弟,当然或许更怕我。从我落座起,便一直在瑟瑟发抖。今日天气又冷,她穿得如此单薄,十指冻得发红,这种人情世故我看了是不忍心的。什么东西?道理都讲不通,还要端到台面上?”
&esp;&esp;姑娘下意识扯了扯袖口,想将手指藏起来,低垂着头,不敢正眼相看,明白她是在为自己说话,朝她微微一欠身。
&esp;&esp;“说是贺喜,我见诸位脸上未有几分喜色,更无人在意这曲弹得如何,平白糟蹋了这位姑娘的心意,不如不弹。谁要实在喜欢这些丝竹管弦,非得要听,不如自己上去弹,我不阻拦。”
&esp;&esp;宋回涯语气说得轻快,但那不容置疑的强势好似她才是此间的主人,对着那姑娘点头示意,温和道:“去坐下吃饭。这里没有你的知己。”
&esp;&esp;姑娘楚楚可怜地望了她一眼,眸光转动,征询地偏向左侧,随后意识到什么,忐忑转向魏凌生。
&esp;&esp;宋回涯看见她的动作,笑道:“你会发现,今日在场的人里,不管是主是客,是男是女,是长是幼,我说的话,比谁都管用。去吧。”
&esp;&esp;“你——”
&esp;&esp;有人说了一字,见魏凌生都在旁默许,骂她狂妄的话到底不敢出口。
&esp;&esp;那姑娘将怀里的琴抱得更紧,窥觑她的眼神中有些震撼,提着口气,小步退了下去。
&esp;&esp;“好了。”宋回涯见人下去,开门见山地道,“也不必委婉打探,浪费时间了。谁有事相求,直白说出来,别躲在一个小姑娘背后,畏畏缩缩地不敢出头。”
&esp;&esp;她这话出来,同桌好些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esp;&esp;宋知怯嘴里嚼着饭菜,粗鲁地打了个饱嗝。
&esp;&esp;这会儿听明白了,知道这帮人都欠骂。
&esp;&esp;她摸摸肚子,脆生生地道:“师父,我吃饱了。”
&esp;&esp;她刚要点评一下和朱门酒肉,她对面的少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走到魏凌生面前,端正行了个礼,眼带希冀地问:“郎君,听说郎君剑指北上,我虽力薄,亦想报国雪耻。我想参军。”
&esp;&esp;魏凌生神色不动,正作思忖,宋回涯按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指尖点了点桌面,笑问道:“说起来,季平宣在边关过得如何?”
&esp;&esp;魏凌生转过头,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认真思考了片刻,记起是盘平城里宋回涯救下的那个少年,答道:“不知道,这个要问问师弟。”
&esp;&esp;陆向泽与她对视一眼,简单说:“印象不深。”
&esp;&esp;宋回涯宽慰地说:“看来就算没成大器,起码也没犯大错。这我就安心了。”
&esp;&esp;少年还在等着魏凌生回答,不明白宋回涯为何要提一个不相干的名字。脑海中不断回忆这是不是哪家王侯贵胄的子弟?或者江湖里的青年才俊?
&esp;&esp;宋回涯解释道:“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子,为了很渺茫的一个念头,跋山涉水,几经生死。我在路边遇到他的时候,他已重伤垂危,仍不肯低头。我欣赏他的坚韧,代友收徒。他自愿去我师弟手下历练,从小兵做起,为自己争个造化。不算多有本事,胜在一腔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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