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对着房顶,思绪游离,眼皮慢慢合上。
&esp;&esp;睡着前,她心里想的是:这世上果然没什么好人。
&esp;&esp;再醒来时,凌冽西风正拍得门板哀鸣不止。
&esp;&esp;她听见了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险以为要在睡梦中被冻死,不敢再阖眼,挣扎着坐了起来。先是抱成一团,忍一会儿只觉更冷,又爬起身,佝偻着背跺脚驱寒。
&esp;&esp;然而还是没什么大用处,寒气无孔不入,冷得近乎要将她骨头冻住。
&esp;&esp;分明没到隆冬,不知老天为何要如此残酷。
&esp;&esp;小乞丐嘴里呢喃数着数,抓起地上的干草塞进衣服里,做着各种看似徒劳无功的努力。
&esp;&esp;去年她还有一件麻纸衣,出去要饭时被人抢走了。整个冬天,她把自己埋在一堆碎木板下,昏昏沉沉,却奇迹地活了下来。
&esp;&esp;当时好像就是现在这么冷。
&esp;&esp;小乞丐跑去窗边。窗外有一棵枯朽的古树,靠着盘曲虬结的根系□□矗立,多年未倒。
&esp;&esp;她仰起头,望向上方辽阔的夜空。视野中蕴着水气,所见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见一轮月亮孤零地浮在枝头,渺渺星辰惨淡无光。
&esp;&esp;看得久了,她恍惚以为那片片氤氲的白光是冬日即将飘下的雪。
&esp;&esp;可是没有雪。
&esp;&esp;今天或许并没有去年那么冷。
&esp;&esp;小乞丐的心绪忽然变得很平静。她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这个还没到来的冬天。因为她更怕冷了。
&esp;&esp;她贴着墙角蹲下避风,将手揣进怀里取暖,在恶浪似的凄风逐渐平息时,隐约从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中听出了几声细微的呻吟。
&esp;&esp;她还以为是自己错觉,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庙里其实不止她一人。
&esp;&esp;小乞丐碎步凑近过去,发现女人面色绯红,触手一碰,果然皮肤滚烫。
&esp;&esp;她一脚跳开,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地擦着手,尖声道:“喂,狗东西,你可别染了瘟病传染给我啊!死在这儿没人给你下葬的!”
&esp;&esp;无人应声。
&esp;&esp;她站在原地惴惴不安,思量许久,决定将人拖出门去。
&esp;&esp;她可不想跟死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真是要晦气到头了。
&esp;&esp;小乞丐抱起女人的一条腿,别过脸,嘴里不住碎碎念道:“大侠,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自己太不争气。大家都求个活路,我收留你半天,已经是那什么,非常尽仁义了。不求你报答保佑,只求你千万别来找我……”
&esp;&esp;她费劲地拖了两下,地上的人纹丝不动,正觉见鬼地转过脸,却不料直直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
&esp;&esp;两人互相对视,目不转睛。
&esp;&esp;小乞丐吞咽了口唾沫。
&esp;&esp;比起这人已经咽气,显然还是她突兀活过来更为悚怖,小乞丐感觉天都要塌了,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醒了?!”
&esp;&esp;她松开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再次睁眼去看。
&esp;&esp;奢望的事情没有发生,纵然夜色幽暗,对方澄澈瞳孔中折射出的清微光线还是令人难以忽视。
&esp;&esp;她四肢僵直,声线抖如筛糠:“你、你……你是醒了吧?”
&esp;&esp;宋回涯觉得自骨髓里蹿出一股烈火在灼烧,烧得她全身血液发烫,皮肉割裂刺痛,可内息却比先前山道上沉稳了许多,想是昏迷前吃下去的药物终于起效。
&esp;&esp;那药很不一般,居然能让她在生死一线间绝处逢生。好几次她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鬼门关,又在这小乞丐的脏话中牵回一丝神志。
&esp;&esp;宋回涯闭了闭眼睛,平静说:“叫你失望了,可惜天不收我。”
&esp;&esp;小乞丐听她言语,裂成数瓣的魂魄好悬重新塞回到身体里,一步步退去远处,讨好地笑说:“大侠醒了,我开心得很哩。只不过我年纪小,怕黑,才说错话了。”
&esp;&esp;宋回涯以手肘支撑,坐起来一点,靠到墙上,似笑非笑道:“是吗?刚才不是还在叫我狗东西?现在又改叫大侠了?”
&esp;&esp;小乞丐脊背微微抽搐,全身肌肉紧绷,没有回话,目光慌乱在地上扫视。
&esp;&esp;“别找了。”宋回涯捻起一粒石子,夹在两指之间,“就算现在给你一把刀,你也一定死得比我快。不信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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