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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esp;&esp;谁会相信一个赌徒的话,所有人都默契地认为那个首饰盒一定也被贺二狗换成了筹码。

&esp;&esp;有了数不清花不完的铜臭之后,贺二狗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已的嫡长子换个响当当的大名。让人一听就觉得他们贺家读过书,肚子里有些个墨水,好在人前装模作样,止住旁人背地里啐他泥脚老爷。

&esp;&esp;首先就是花了一百两,去请城中闻名的风水师来取字。

&esp;&esp;邓仙师当时刚好喝了点酒,回想起一个时辰前刚读到杂书的某一页,里头是说一只於菟在山上打盹被一个喝醉酒的人给杀了,又看了看眼前张扬神气的少年,便随口说道:“於菟吧。”

&esp;&esp;贺二狗就屁颠屁颠将这俩字奉为掌中宝,赐于那不成器的儿子,从此不让人再喊他贺五虎了。

&esp;&esp;家里有了钱之后,贺於菟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兴奋,他略微平静地接受了生活环境的过度,对于逛青楼这件事,他也发现自已手到擒来。

&esp;&esp;爹娘只有他那么一个儿子,钱财任他挥霍。

&esp;&esp;平日里也没些什么高门规矩名声面貌什么的束缚他,再说了,贺於菟从来没在意过那些虚名,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esp;&esp;彼时曜庆昏君当道,好色爱赌,曜庆国上梁不正下梁歪举国跟风。

&esp;&esp;大街小巷赌坊青楼数不胜数,一条主街上十几二十家赌坊也不足为奇,反倒是酒楼瓦肆什么的有些冷清。

&esp;&esp;出门前,爹娘嘱咐他早些归家,他含含糊糊地应了。

&esp;&esp;每次出门他都是马车出行,不肯劳累自已下地走路,自然没注意到大街上的热闹,也没有注意到街头街尾或是长巷短道中,衣衫褴褛之人比平日多了不少。

&esp;&esp;反正在依岱城,制定规则的一直是征宁郡里几家和都城联系十分紧密的权贵,官府衙门形容虚设,就算发生了状况也自有权贵们会处理,轮不到他一个半道发家的人关心。

&esp;&esp;乱了就乱了,反正他们贺家投靠了北幽都城的熟人,现如今谁敢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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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嗯嗯啊!”

&esp;&esp;茹承闫一巴掌打在小矮毛驴硌手的屁股上,没好气地嘟囔了句:“别叫了,再叫街上的饿死鬼就要冲进来把你宰了煮肉吃。”

&esp;&esp;单薄的少年坐在地上一张黑不溜秋的小矮凳上,正盯着爱偷懒的驴干活。

&esp;&esp;茹承闫在一挂马掌铺的后院中,赶着一头瘦驴在拉磨——已有两三个月没吃到白面了,他和老邓都啃了仨月地瓜,这好不容易有人上门请卦,报酬拿了五斤陈麦来抵。

&esp;&esp;现在这个时候,粮比银两值钱。

&esp;&esp;这三年来,茹承闫和老邓——百姓眼中低人一等、招摇撞骗给人看风水的邓仙师,就挤在这个挂马掌铺的西厢房里过活。多亏了挂马掌铺的掌柜是老邓的义兄胡德义,这才不至于沦落街头和狗抢吃的。

&esp;&esp;在曜庆国百姓的眼里,风水师就是骗钱的。虽然这些人总会在下注的时候求神拜佛跪天地。

&esp;&esp;风水师既不能替他们赢钱,又不能增加粮肉,更别说没有一夜之间帮他们把田里的活都干完的戏法——他们从没有见过什么妖魔鬼怪神仙玉帝,所以将这些人统统归入骗子一类。

&esp;&esp;人人都叫他老邓,干瘦的一个人,直起身子来还没有十七岁的茹承闫高。

&esp;&esp;老邓面蓄长须,背挺得像块板子一样直,一头干净顺滑的青丝掺着肉眼可见的几缕白发,日日都戴着同一个鸡血玉发冠,身上只着两三套换洗到发白的长袍。

&esp;&esp;若是这样远远地瞧他,定是觉得这是个寻常的中年男子。

&esp;&esp;但是只要凑近一看,他过分消瘦的脸庞上,那双眼睛镶在干瘪瘪的眼眶里,显得格外的凌厉。但凌厉又好像被一层灰雾给遮盖,底下藏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esp;&esp;后院狭小,就小土屋门前一小块地方。角落里有一口井,院中放了一口石磨,一头驴,外加一张缺了一只胳膊的竹编躺椅,就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esp;&esp;此时正七月流火,老邓没事就躺在那张“温柔乡”上——老邓给这张缺胳膊的躺椅起的雅名。手里摇着一把残破的葵扇,把眼皮子睁开一条缝,瞟了一眼已到西边的太阳,哼唧了两声:

&esp;&esp;“怎么这么慢啊,你饿死我得了!你这小鬼还不赶紧去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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