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章驰脑海中闪过在图书馆看到过的有关机械义肢的报道,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esp;&esp;在这里的犯人,似乎要么是改造人,要么是异血。
&esp;&esp;为什么不能有人,既是异血,又是改造人呢?
&esp;&esp;她张了张嘴,本来想问韩戈这个问题,但很快,她无声地闭上了嘴——
&esp;&esp;她不能向任何人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esp;&esp;如果异血和改造人之中有一种共识一样的排斥性,那么她就会暴露自己无知。如果异血可以改造机械义肢,但只是在这里比较少见,也会暴露她的无知。
&esp;&esp;她不能表现出对社会常识的匮乏。
&esp;&esp;但韩戈已经先一步看到她似乎想要说什么,表情略有一点疑惑,这里是走廊拐弯的位置,两边非常空,离犯人的房间很远,说话几乎没人能听到。
&esp;&esp;章驰想了想,换了一个问题:“如果你可以选,你会选择当正常人,改造人,还是异血?“
&esp;&esp;韩戈脚步一停,很短暂的停顿,他就跟上了章驰的脚步:“没有如果。不是吗?”
&esp;&esp;章驰:“假设。”
&esp;&esp;“正常人。”
&esp;&esp;章驰抬头看他,他又接着说:“——不是那么好当的。”
&esp;&esp;章驰:“……”
&esp;&esp;韩戈:“我们都是一样的。正常人,改造人,异血。混我们这行,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歧视。你厉害,我们就尊敬你。你没本事,我们就看不起你。来历,出身,都不重要。所以他们喜欢这里。”
&esp;&esp;不知为何,章驰脑中闪过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一篇文章——
&esp;&esp;《来登街犯罪率再创新高——异血人究竟该如何管理?》
&esp;&esp;韩戈说:“这里的规则就是,不想过去和未来。所以你看,社会一边排挤我们进入,一边又不愿意我们走到边缘。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
&esp;&esp;“总统恐怕是头猪。”
&esp;&esp;韩戈的语气非常轻松,是她听过最轻松的一次,是发自内心地在开一个玩笑。
&esp;&esp;“有些事是注定的,所以没有如果。”
&esp;&esp;走出楼梯口,很快到了华麟的门前。
&esp;&esp;章驰眼神示意韩戈,韩戈立刻站在了门前,抬手向刚才一样敲了几下。
&esp;&esp;章驰将银刃藏在身后,耳朵竖起,静静地听里头的动静。
&esp;&esp;韩戈等了一会,没等到人来开门,抬起头,又敲了两下。
&esp;&esp;这两下比刚才更重,他敲得很克制,在那种即将将旁边住着的人惊醒的边缘徘徊的克制。
&esp;&esp;但是没有反应。
&esp;&esp;章驰和韩戈对视一眼,接着,她目光落到了门口的栅栏上。韩戈知道她什么意思,微微踮起脚尖,伸头往里面探去。
&esp;&esp;他长得很高,踮起脚尖只是为了将里面看得更加清楚。
&esp;&esp;“床是空的。”韩戈说,声音有一点诧异,“里面没有人。”
&esp;&esp;里面不该没有人,这里会查房,每天晚上都会查房。
&esp;&esp;通常在行动当中,如果发现本来应该在某个特定地点的目标不在,大概率是——他们提前暴露了。
&esp;&esp;所以当他说完,两个人一同往身后扫了一道。
&esp;&esp;避免有别人埋伏。
&esp;&esp;韩戈突然想起了什么。
&esp;&esp;“他好像紧急送医了。”
&esp;&esp;章驰:“他在医院?”
&esp;&esp;韩戈点点头:“有可能。涉及头皮和金属颅骨的修复,也许一时半会出不来。”
&esp;&esp;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理由。
&esp;&esp;二人松了一口气,韩戈说:“下一个是谁?”
&esp;&esp;话音未落,开门声突然响起,“吱呀”地拉长,长到足以让他们从反应过来到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esp;&esp;左手边,隔了两个门,518的房间。
&esp;&esp;“鳄鱼。”韩戈说,“他是鳄鱼。”
&esp;&esp;章驰:“你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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