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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阳光落在曼哈顿林立的高楼大厦上,密集的格子窗变成了一个个方形的金色碎片,像是黄金折射出的耀眼光芒,有一种金属般冷硬的浮华。
&esp;&esp;陆之奚推门走出房间,跟佣人说他房间里的玻璃杯碎了,需要清理,随后拿着球拍走下楼。
&esp;&esp;爸爸安东尼已经离开了别墅,妈妈陆琇坐在客厅里,把花匠已经处理好的鲜花重新从花瓶里拿出来,亲自拿着剪刀一支支重新修剪。
&esp;&esp;看见陆之奚下楼,她问:“你去哪里?”
&esp;&esp;“打球。”
&esp;&esp;“这时候去打什么球?现在还是你打球的时候吗?你有那个时间,怎么不想想怎么在耶鲁多交几个朋友,准备一下去集团实习的事情,让你爸爸看见你的能力,让董事会看见你。”
&esp;&esp;陆琇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说话的时候手中动作未停,枝条被花剪铰断的声音和她的话一样刺耳。
&esp;&esp;“你还小?要我一点点教吗?现在财经媒体上出现的新名字有多少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你数过吗?你的肩膀被私生子废了,前途也想被私生子废了?”
&esp;&esp;家中的佣人们这会儿全部放轻了动作,大气不敢出。
&esp;&esp;陆之奚径直走到门口换鞋,冷淡地对陆琇说:
&esp;&esp;“我会通知家庭医生过来看看您,希望他能让您平静一点,免得爸爸为了让您不高兴,跟女侍应生又弄出个私生子,让事情变得更可笑。”
&esp;&esp;陆琇的脸色猛地变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陆之奚,可他只是漠然地转身走出了别墅大门。
&esp;&esp;陆之奚没有去家里的网球场,而是打电话给一家熟识的俱乐部老板电话,去了一处露天红土场。
&esp;&esp;俱乐部老板史蒂芬是位退役的专业运动员,知道他来打球,亲自上场陪练。
&esp;&esp;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esp;&esp;今天的陆之奚打球激进又狠戾,球几乎像炮弹一样被他用球拍轰过来。
&esp;&esp;从下午打到天黑,空气里泛起凉意,照明灯静默并立在球场两侧,白色的光线落给他秀气的眉眼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晕。
&esp;&esp;陆之奚根本感受不到疲倦。
&esp;&esp;挥拍。击球。砰——
&esp;&esp;脑海里恍然浮现出监控里她怅然看向门口的模样。
&esp;&esp;再挥拍。再击球。砰——
&esp;&esp;那个男人踏进公寓,抱住了她。
&esp;&esp;又一记暴力的扣杀让球如雷劈一般砸过来后,史蒂芬大喊:“e on,alex!我是来陪你消遣的,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esp;&esp;陆之奚终于停下了动作,站在原地扯下发带。
&esp;&esp;只要停下来一秒,他的脑海里就开始反复地播放着那些画面。
&esp;&esp;陆之奚默然转过身往球场外走去,却在踩过边缘白线那一刻突然爆发,猛地将球拍摔在地面。
&esp;&esp;一声闷响,球拍像毫无硬度的纸一样对折扭曲,掉落在地。
&esp;&esp;撞击带来的震感如强烈电流一般,席卷着撕裂般地疼痛,从他的手腕迅速击向不顾旧伤而蛮狠发力的肩膀。
&esp;&esp;喘息。剧烈地喘息。
&esp;&esp;不知道是出于运动的疲惫,还是出于他无端愤怒的心情。
&esp;&esp;空气划过肺部,像刀子一样割着。
&esp;&esp;他低下头,盯着地面上那形状扭曲的球拍,汗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像泪水一样滴落在红土地面,变成深色的圆形水渍。
&esp;&esp;史蒂文走过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陆之奚说他很好,麻烦史蒂文帮他拿瓶水过来。
&esp;&esp;球场很快只剩下他一个人。
&esp;&esp;陆之奚坐在休息长椅上,打开微信,点开和蒋萤的对话框。
&esp;&esp;他们最后的对话还停留在蒋萤拒绝他安排保姆的建议后,他说:「不麻烦。」
&esp;&esp;但蒋萤没有再说话。
&esp;&esp;陆之奚关上手机,用毛巾狠狠擦过脸上的汗。
&esp;&esp;半分钟后,他再次打开微信,一行字打了删,删了重打,打完再删,反反复复。
&esp;&esp;今天去公寓了?要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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