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还未说完,那男人嗖的一下就没影儿了,鬼魅似的,老仆人又塞了一块碎银给他,遥遥跟上去。
越靠近河边,越是人声鼎沸,萧权川几乎一路侧着身子挤进人堆,但凡看见提着七彩荷花灯的,无论男女,他就一涌而上抓住那人,急切唤道:“南南!”
“南南!”
“南南!!”
“南南!!!”
人来人往,悉数悠闲漫步,唯独那一个两鬓花白的玄衣男人,疾步穿梭于模糊不清的人影之间,眼里清晰的只有七彩花灯。
不知不觉他已走至熙熙攘攘的河堤,人头攒动,河灯密密麻麻,层层迭迭,倒映璀璨星河,他急得满身大汗,愣是看不清具体的颜色。
老仆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跟上来,道:“王爷,或许是那小贩看错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肯定就在这里!”
寻他千百度,好不容易有一丁点消息,绝不可能就此放弃,哪怕最后功亏一篑,头破血流,他也要挖开这个南墙看一看。
“南南!南南!南南……”
萧权川干脆嘶吼开来,边走边喊,周围频频有奇怪的目光投来,下意识闪躲,大概心道:“哪来的老疯子。”
适时,砰的一声,漫天烟花绽放,晃若白昼。
一群人蜂拥而上,都想挤在最前头观望,萧权川被结结实实围在人墙里,声音断断续续被吞没。
而墙外,一个抱着女孩的白衣男子蓦然回头。
柳开见其面露惊讶,问道:“怎么了?”
“……没事。”姜妄南神色不宁。
好像有人在叫……南南?是听错了吗?
怎么可能……
他自嘲一笑。
烟花绚烂,稍纵即逝,很快,人群如退潮般散开,河堤冷冷清清,飘在水面的各色河灯随波荡漾,随着水流缓缓走远。
孙年海好不容易寻到萧权川,明明一眼就能望到头,但他就像入魔那般不停喊着姜妄南的小名。
然而,响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萧权川声音早已沙哑,混着哭腔更是令人撕心裂肺。
但见他双手垂下,耷拉着脑袋,浑浑噩噩站在空无一人的河桥上,绿瞳空洞黯淡,望着远处繁华闹街一点点落幕,眼泪无声滑落。
“南南,你到底在哪儿?理理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什么都错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依你,要我去死都无所谓,只要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哪怕一眼也好……”
孙年海走到他身边,心疼不已,轻声道:“王爷,结束了,该回去了。”
萧权川仰起头,试图逼回泪水,强迫自己坚持下去:“不,我不回去,他就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我再找找。”
“王爷,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孙年海叹道。
萧权川脚步戛然而止:“对,对,得快点,要快点才行,要是他又跑了,我会死的。”
他踱来踱去,须臾,目光又有了生气,道:“有了!走!”
接着,萧权川快马加鞭来到镇上官府,此刻已经辰时,府上早已休息。
萧权川干脆不顾规则,大力击起鸣冤鼓,响彻方圆几里。
下过后,才有值班的人从里走出,睡眼惺忪:“谁啊?”
忽而他被一个黑影撞开,惊醒过来,忙跑过去拦住萧权川道:“衙门重地,谁敢擅闯!”
萧权川一把揪住他衣领:“主簿何在?我要看柳家镇五年内所有迁入人口的档案。”
“我就是,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毕竟这里不是赵国,是别人的地盘,名头不好使,萧权川一不做二不休,一举扯过那主簿的臂膀,咔嚓一声折在其后背,双眼煞红:“带路,不然要你狗命!”
对方哭喊道:“好,少侠饶命,我应你就是了。”
不多时,萧权川坐在堆满档案的书案前,翻过一页又一页,翻完一本又一本。
那主簿被绑住双腿,被迫在烛光下帮忙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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