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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瑞最近就住在芙蕖院。
芙蕖院里的侍女们, 将他众星捧月似的,仔细呵护着。芙蕖院内人人都换了软底鞋, 婢女们就连簪环都不敢戴, 生怕惊扰萧宝瑞养病。
包括许氏本人佩饰也素淡得很。
许氏哭肿了两个眼睛, 她拿巾帕拭泪,又给儿子擦拭额头的汗水。嘴唇颤抖地呼唤了声:
“瑞儿?”
萧宝瑞一阵惊悸,竟是死死地攥住身下床单, 豆大的汗珠又渗出额角,失声道:“别杀我。别杀我!别……”
话音的最后,萧宝瑞语气带颤,浑身脱力陷入更深的昏迷。
许氏一直不停地哄着儿子,手按住萧宝瑞的胳膊,觉得儿子躺得这几天,瘦了两三圈。
她心疼地给萧宝瑞整理好被子,一边在心里责备,隋王对萧烬安教子无方,让他放出个血呼刺啦的人犯,吓坏了她的瑞儿。另一边又生气,隋王根本不听她抱怨,反而还劝告她就此收敛。
养儿不教如养虎,她已把萧烬安雕琢成个随时能伤人的猛虎。
时至今日,她还有什么退路?收敛又有何用?
难道让她把争了十年的爵位,就这样放手给萧烬安承袭,萧烬安一旦成为下任隋亲王,她母子还有活路吗?
必定不能走回头路。
许菘娘暗暗揣摩萧烬安的身世,知晓世子必然要为隋王所忌。至少现在王爷跟她母子还站在一边。她觉得不能催促太紧,得张弛有度,命令小翠炖碗莲子羹,赶饭口送到隋王手边。
瑞儿毕竟是王爷嫡亲嫡亲的血脉……
许菘娘缓缓松了口气,喉咙有点发干。
这时给萧宝瑞安神的汤药已经熬好,婢女端到许菘娘跟前,许氏接过勺子,探了探温度,慢慢地吹。
“娘娘,给二公子讲授经义的先生还在外面候着,问二公子醒了没有。”婢女禀报道,“先生说二公子已有半个月没温习课业,担心功课落下了。”
许菘娘没来由地烦躁,她比谁都希望萧宝瑞醒,于是皱眉:“这些个酸丁都读书读傻了,人好好的,怎会不让他上学?给他几个钱,打发他赶紧走,等过半个月之后再来。”
她想着让萧宝瑞好生调养。
毕竟受到惊吓关乎神志,她怕极了许勇的诅咒,生怕萧宝瑞变成十年前刚中药的萧烬安。
许氏在心中求遍了漫天神佛,又祈祷隋王能够拿出几分血性,给她母子再助推一把力。
芙蕖院依旧是诡异的静谧,不时爆出几声吓破胆的叫喊。
眼见得夏天一日炎热胜似一日。
白照影最近在屋里消夏,热得都不肯出来。
冰盆不停地往北屋送,白照影因为太热消极怠工,没去他夫君跟前刷存在感,好生当几天富贵闲人。
宅居养生很愉快,又让茸茸从世子院借来些话本,磕磕巴巴地看古白话文消遣。
意外的是,萧烬安并没派人叫自己,也没为难。
如此这般也挺好的,让我混到杀青吧。
白照影在床板躺平,翻了个面。
耳朵里灌进几声悠长的蝉叫,他安逸得在床上半阖双眼,不多时睡死过去。只觉得天地悠悠,整个人飘飘欲仙陶陶然。
好舒服。
耳畔边的话音像相隔许多层屏障,他听不太清楚,甚至以为这是在做梦,白照影继续绵长的呼吸,并不打算睁开紧闭的双眼。
他好像听见有人说:
“神魂不稳,多久才能稳固?”
他顿了顿,迟钝地并没能反应出来这是谁。
而另一个人回答问题说:“禀报殿下,这种病症玄而又玄,并不遵从医理。仅从脉象方面推断,世子妃并无大碍,也许仅是夏季燥热引起的肢体疲惫。”
白照影模模糊糊,好像听有谁正在拐弯抹角揭穿自己犯懒。
不太高兴。
这种事情,应该心照不宣。
他仅存的那点儿神识周全自己的颜面,蜷起身体立即粗喘了几口热气,没有人比白照影更了解生病是什么样子了。白照影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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