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因着郑广松以往在朝堂上的口诛笔伐,陆霜棠确实不待见容国公府。
&esp;&esp;可由这几年容国公府被打压得气焰全无,事事顺服的份上,念在他们祖上为祁朝立下过丰功伟绩,也难得开腔劝言了这么几句。
&esp;&esp;庄兴尖细着嗓音,口传太后娘娘的此番旨意后,徐温云适时垂头跪了下来,脊背挺直,再次劝谏道。
&esp;&esp;“臣妇再次请求皇上开恩,饶过容国公府满门。因公,未免朝堂动荡不安,群臣人心不稳;因私,皇嗣如今尚且年幼,经受不起如此大的波折,需得徐徐让他得知真相,绝不可操之过急……还望皇上三思再三思,慎重再慎重。”
&esp;&esp;这清泠泠的嗓音,响彻在高阔的殿宇中,碰到壁柱后又回弹,久久不散。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久。
&esp;&esp;李秉稹眼底的那起子恼恨才终于消散了些,面上显露出些漫不经心的倦怠之色,他声音很轻,透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威严。
&esp;&esp;“……前头开席了么?”
&esp;&esp;庄兴上前躬身禀报,
&esp;&esp;“回皇上的话,离开宴约莫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esp;&esp;李秉稹面上无波无澜,眼底幽寂的怒火,却并无消融的迹象,他悠悠转了圈指尖的扳指,疏离寒淡道。
&esp;&esp;“六十花甲,也是不易。
&esp;&esp;去让阁公放宽心,该吃席吃席,该听戏听戏,万事都延后再议。”
&esp;&esp;庄兴听出皇上话语中的宽饶之意,一直紧绷的面色,也终于略微松快了些,乖觉地朝前弯弯身子,轻道了句。
&esp;&esp;“奴才这就去传皇上御旨。
&esp;&esp;顺道去同章统领说一声,让他将那一百的巡访卫兵给撤了,让其继续回任上当差去。”
&esp;&esp;说罢,庄兴便后退着撤了出去。
&esp;&esp;眼见容国公府终于能够免受其害,徐温云心中一阵庆幸,长舒了口气,笔直单薄的身姿缓缓跌坐下来,还不忘嘴上奉承着。
&esp;&esp;“陛下英明神武,宽宏大量,虚怀若谷,德政如山……臣妇替荣国公上下数百口人,敬谢陛下大恩大德。”
&esp;&esp;李秉稹由鼻腔中轻呲出声,挑着眉峰,居高临下觑视着她。
&esp;&esp;轻挽云鬓,肌肤胜雪,乌羽般细密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脖颈白皙欣长,单薄的身姿曲跪在地,透着满满堪折的破碎感。
&esp;&esp;男人眸光中透出些琢磨不透的暗光来,语气冷漠如铁。
&esp;&esp;“现在谢恩,不觉得为时尚早?
&esp;&esp;你的罪,朕还未来得及论……”
&esp;&esp;第七十七章
&esp;&esp;永安街。
&esp;&esp;容国公府。
&esp;&esp;最先感受到府中氛围变化的, 是在府中往返巡逻视察的家丁。
&esp;&esp;区区几盏茶的功夫,后头庭院中的楼阁之上,那些带着煞气, 翻腾跳跃的龙鳞影卫不见了踪影,严阵以待的御林影卫也撤走大半,只留了两个驻守在了庭院入口处。
&esp;&esp;一场巨大的灾难,在几乎所有宾客都蒙在鼓里的情况下,消弭于无形。
&esp;&esp;庄兴嘱咐完小黄门去给章休传完令,正沿着长廊往回走, 抬眼就撞上了踏出房门的徐温云。
&esp;&esp;他立即将身子弯低几分, 迎上前去,带了几分唏嘘道。
&esp;&esp;“夫人忠肝义胆, 您那婢女也是个有胆气的……须知万岁爷的决定,轻易无法逆转, 您主仆二人今日可生生将容国公府上下救出了水火,奴才实在是佩服。”
&esp;&esp;徐温云心中各种情绪真当真着, 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着前路的迷茫。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还是扯着嘴角笑笑。
&esp;&esp;“公公谬赞了。
&esp;&esp;……额,皇上担心孩子太久没人照料,许我先去前厅赴宴。”
&esp;&esp;庄兴闻言点了点头, 眼见她面色惨白,略有些魂不守舍, 晓得方才必然是被龙威唬住了。
&esp;&esp;不由又得在二人之间调解几句。
&esp;&esp;“乍然发生此事, 陛下震怒实属理所应当, 且洒家说句公道话,此事夫人做得实属不甚地道, 陛下叱骂几句,散散火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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